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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外挂后,小农女她变凤凰了陈宝香张知序前文+后续

白鹭成双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这说的是实话,但张知序怎么听怎么不舒坦。-还是裴公子更好些~他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。-真那么好,也没见他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。陈宝香很乐观:不着急嘛,慢慢来,我现在已经是王神医的师侄了,有的是机会跟裴郎再见面。还裴~郎~张知序直撇嘴。-别乱看了,等人家号脉吧。他掰过陈宝香的脑袋看向王寿。王寿已经号了三炷香了,越号神色越凝重。“他这脉象是很奇怪,尺脉弱于寸、关二脉,短急而促,如釜中沸水,浮而无根——原是将死之相,可每隔半炷香的功夫,脉象又会变得短跳如豆,厥厥动摇,滑数有力。”“我见多了活的或者死的,独没见过这样将死不死的。”孙思怀闻言就踹他一脚:“你才要死呢,会不会说话。”王寿很委屈:“师兄,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我才说的实话,他这情况比程将军...

主角:陈宝香张知序   更新:2024-11-14 09:5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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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宝香张知序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开外挂后,小农女她变凤凰了陈宝香张知序前文+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白鹭成双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这说的是实话,但张知序怎么听怎么不舒坦。-还是裴公子更好些~他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。-真那么好,也没见他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。陈宝香很乐观:不着急嘛,慢慢来,我现在已经是王神医的师侄了,有的是机会跟裴郎再见面。还裴~郎~张知序直撇嘴。-别乱看了,等人家号脉吧。他掰过陈宝香的脑袋看向王寿。王寿已经号了三炷香了,越号神色越凝重。“他这脉象是很奇怪,尺脉弱于寸、关二脉,短急而促,如釜中沸水,浮而无根——原是将死之相,可每隔半炷香的功夫,脉象又会变得短跳如豆,厥厥动摇,滑数有力。”“我见多了活的或者死的,独没见过这样将死不死的。”孙思怀闻言就踹他一脚:“你才要死呢,会不会说话。”王寿很委屈:“师兄,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我才说的实话,他这情况比程将军...

《开外挂后,小农女她变凤凰了陈宝香张知序前文+后续》精彩片段


这说的是实话,但张知序怎么听怎么不舒坦。

-还是裴公子更好些~

他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。

-真那么好,也没见他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。

陈宝香很乐观:不着急嘛,慢慢来,我现在已经是王神医的师侄了,有的是机会跟裴郎再见面。

还裴~郎~

张知序直撇嘴。

-别乱看了,等人家号脉吧。

他掰过陈宝香的脑袋看向王寿。

王寿已经号了三炷香了,越号神色越凝重。

“他这脉象是很奇怪,尺脉弱于寸、关二脉,短急而促,如釜中沸水,浮而无根——原是将死之相,可每隔半炷香的功夫,脉象又会变得短跳如豆,厥厥动摇,滑数有力。”

“我见多了活的或者死的,独没见过这样将死不死的。”

孙思怀闻言就踹他一脚:“你才要死呢,会不会说话。”

王寿很委屈:“师兄,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我才说的实话,他这情况比程将军还凶险,若非一直拿普灵草吊着,气早就绝了。”

孙思怀闭眼,脸色很难看。

王寿连忙找补:“若能寻得师父当年说的那味妙药回魂丹,兴许还有救。”

“用得着你说。”孙思怀沉声道,“我收到消息就派人去打听了。”

“那,若真能寻着,师兄能不能也分我一颗?”

孙思怀气笑了:“你上门抢我就算了,还连人家的救命药都想一起抢?”

“这怎么能是抢呢,有多的就用用嘛……好了师兄,时候差不多了,咱们去看看程将军?”

“去不了。”孙思怀一甩衣袖,“你也知道固元阵法伤施针者的元气,一月只能行一次,我方才已经施了一次,你等下个月吧。”

王寿急了:“这哪成,拖不到下个月了。师兄,程家跟张家可是要联姻的,你岂能将事做得这么绝?”

“你来之前我施的针,什么叫我做的绝?难不成我放着人躺在这里不救,非得等你来下命令再动?”孙思怀气急,抄起药杵就要砸他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说——”王寿连忙抱头,“这不是还有你徒弟宝香么,让她来施针,你在旁边帮忙看着点也行。”

此话一出,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。

陈宝香还在看热闹呢,冷不防迎上好几道期盼的目光,懵懂自指:“我?”

“你……”孙思怀迟疑地问,“会固元针法?”

“会。”张知序替她答,“师父教过,但我学得不是太好。”

“那岂敢用在人家程将军身上,这不胡闹么。”

“师叔说了,程将军是个宽宥之人,眼下已至绝境,只要我尽力一试,好坏都不会怪在我头上。”张知序微微一笑,“是吧,师叔?”

王寿连连点头:“是,她来之前我们就说好了的,师兄,这你总不能推辞了吧。”

孙思怀看了陈宝香好几眼,见她很是笃定,也只能跟着起身:“那先过去签状子,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迁怒于我徒儿。”

“师兄放心。”王寿立马带路。

一行人出门上车,陈宝香很是忐忑。

-大仙,我真不会施针。

-放心,交给我。

-这次你不会突然消失了吧?

-不会,至少这个月不会了。

张知序有些怅然地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张家。

从前生在其中他觉得压抑不自由,如今用陈宝香的眼睛来看,才终于觉出这连绵宅邸的壮观和百年积攒的不易。

-大仙,真能救下程将军的话,咱们要多少谢礼合适?

陈宝香兴奋地掰手指:能比之前的八十万钱还多么?

回过神,张知序似笑非笑:能救下的话自然比这更多。

但是可惜,他不是冲着救人去的。

王寿已经按照他默的《药经》伤药卷派人去乡下采收药材,他和孙思怀也被请进了程槐立的院子。

“将军有吩咐,无论何时救治,都必须有四位御医在场。”程安朝孙思怀和陈宝香拱手,“还请两位勿怪。”

孙思怀脾气差,扭头就要走,王寿连忙拉住他,赔笑道:“我也在这儿陪着你,师兄。”

“我的固元针法不外传。”

“是,我知道,但那针法深奥,岂是大家看一眼就能学会的。再说了,有他们看着,万一出什么问题,也有人给宝香作证不是?”

孙思怀皱眉看向陈宝香。

这女娃他从未教过,真当这么多人的面施针,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。

他想给她使个眼色找由头离开,可对面那女娃却是气定神闲地道:“师父,我可以的。”

有那么一瞬间孙思怀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年少的张知序,穿着一身青白色的药袍,稚嫩的脸上透着别的药童都没有的自信和从容。

“这是马飞草。”他懵懵地将一盒子药粉递了过去。

陈宝香接过,打开盒子先往自己肩上塞了一把。

旁边的管事原还想检查检查,一看她这动作,当即闭上了嘴。

张知序等了一会儿,等到右肩的伤口没什么痛觉了,才捻起银针。

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他无法按照之前的想法直接扎死穴,相反,还要十分认真地辨症选位,两指下针,针尖不弯不断,捻转娴熟。

孙思怀看得呆住。

几位御医连连点头:“姑娘妙手。”

程安也放下些戒备。

“神医,您要的草药。”去寻药的小厮回来,兴奋地道,“上天保佑,这最难寻的生血草竟在远郊的村子里就有。”

王寿接过草药,对着陈宝香默好的药经看了看,外形描述确实丝毫不差。

他又扭头问孙思怀:“师兄,这生血草是能断毒养血的那个吧?”

孙思怀敷衍地瞥了一眼就点头:“是。”

“太好了。”王寿立马亲自去碾成粉,又佐了几味药,一起让人煎了送回来。

“等等。”程安道,“我先喝一口。”

陈宝香有点紧张:大仙,这药?

张知序哼笑:无妨,又没有毒。

-啊?

她很是意外:这么好的机会,你不往药里下毒?

捏着银针的手一顿,张知序骤然抬眼。


完了。

陈宝香看着远处走来的人,只觉得眼前发黑。

这地儿怎么能真的有张家人。

-别怕。

大仙低声与她道。

-记住我先前与你说的主意。

那个主意?

陈宝香想了想,还是腿肚子发软:被拆穿的话我就死定了。

-你只管跟着我的话念。

说话间对方已经站在了栅栏前。

高高瘦瘦的年轻人,长得还挺英俊,低下头来看她,眉峰蹙得死紧:“你方才说什么?”

陈宝香迎着他的目光,鼓足勇气复述:“大人来得正好,小女正想禀明大人——今日这宴席是知序私下邀我来的,他没在宾客名单上记我的名是他的事,为何要因此问罪于我?”

周围一片倒吸凉气之声。

张溪来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。

相貌平平,妆容奇怪,身上的衣裳首饰都粗糙又夸张,像是想显摆自己有钱,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个富贵人家出身。

——这样的人,被张知序私下相邀?

他不由地沉了语气:“你可有什么证据?”

“我与他私下说的话,能留什么证据。”陈宝香撇嘴,“他是在烧尾宴开始的前一日跟我说这事的,你若不信,可以问问他身边的随从九泉。”

居然认识九泉。

张溪来有些惊讶。

陈宝香又道:“我也让他正经拿个帖子给我,他却叫我同他一起乘车去,如此自是不用什么帖子——当日车从张家大宅的东侧门走,不是还正好遇见您了么,您还问张大人好,说您临完他给的字就也过去。”

这话确实是他当日说的,当时四周没有别人,只有小叔的车驾。

张溪来略略迟疑,点了点头。

陈宝香趁热打铁:“他在路上还同我说小张大人你呢,说你是晚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,你生辰时他送你簪子,就是盼着您也能金榜题名。”

此话一出,张溪来彻底信了。

小叔送他生辰贺礼的时候旁人都不识货,还说他小叔这是想让他多注重打扮。只有张溪来知道,那是小叔中探花时戴的青玉麒麟簪。

“来人,打开牢门。”

陆清容见状不对,连忙道:“且慢!”

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官员:“谢大人,你与张大人自幼交好,张大人若有这么个红颜知己,你定然也认识吧?”

陈宝香暗道不妙,扭头过去,果然看见个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官员含笑道:“这位妹妹我是没见过的。”

“听见没?”陆清容登时有了底气,“你这花言巧语瞒得过小张大人,却骗不了日日跟张大人在一起的谢大人。”

坏了。

陈宝香心里哀嚎:这个又该怎么应付?

-无妨。

大仙依旧从容。

-照我说的答。

陈宝香万分忐忑,手指抠着栅栏上的木屑再度开口:“大人虽未见过我,我却是见过大人的。”

“哦?”谢兰亭悠哉地接过狱卒端来的茶,撇着沫子问,“在何处见过?”

“荨园。”

“这是张知序的私宅,我常去,许多人都知道。”他抿了口茶,“说点别人不知道的吧,不然,我可保不住你。”

在场众人都齐齐地盯着她,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,就立马冲上来将她扭送去午门。

陈宝香咽了口唾沫,视死如归地复述:“上月廿,谢大人在荨园喝了三壶江南春,醉得追着在场之人挨个叫爹。”

“噗——”谢兰亭一口茶喷了出来。

“不,不够吗?”她紧张地道,“那还有九月的时候,大人半夜哭着来荨园找张大人,说自个儿养了五年的歌妓跟个琴师跑了,头上绿得慌,睡不着。”

“还有前几天,大人去荨园问张大人借三千两银子,说是要给春风楼——”

“可以了。”谢兰亭一边咳嗽一边伸手,越过栅栏就捂住了陈宝香叨叨不停的嘴,咬牙低声道,“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。”

可不是么。

陈宝香一边睁着无辜的大眼一边往心里嘀咕:大仙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!

大仙沉默,似乎并不想搭理她。

不过这些话往外头这么一说,在场的贵人们从质疑已经变成了深信不疑。

陈宝香和张知序,真的交情不浅。

“快,快把这位姑娘先放了。”有眼力劲儿的官吏立马上来吆喝狱卒,“什么潜入宴席,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张家客人,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到她头上,姑娘伤着哪儿没?”

“我一早就看出陈姑娘不是什么普通人,都是陆家那个老挑拨。”有贵人上来就揽她胳膊,“正好出去吃个酒,给你洗洗晦气。”

“这酒怎么说也该我请啊,上回宝香送我的糕点可太好吃了,咱们礼尚往来,我请你吃摘星楼的新菜。”

几个人有的拉她的手,有的拽她的衣袖,推推搡搡的,将旁边站着的陆清容挤了个趔趄。

陆清容有些下不来台,忿忿地揽过裙摆就要走。

“哎呀陆姑娘。”陈宝香叫住她,“要不我请你吃酒吧,也谢你帮着说话,才得免我受牢狱之苦。”

瞧瞧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!

陆清容被气得够呛,别过头去不看她:“不必了,少了我,你这骗子才能骗得住这一群傻子。”

说着,又冷笑:“你最好祈祷这谎能撒一辈子,不然,有你死得难看的时候。”

众人哄笑,调侃着陆清容这是气急败坏了,有小张大人和谢大人作证,陈宝香怎么可能是在撒谎呢。

陈宝香也跟着笑,只是笑着笑着就有点想哭。

-大仙。

她在心里默问。

-若是以后遇见一个十分了解张知序、知道他事情比咱们还多的人,我是不是就要露馅了?

-不会。

-不会露馅吗?

-我是说——

张知序感受着这具陌生身体的惊慌,平静地用她的双眼看向前头的牢狱大门。

-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。


先前说过,张家是几百年的望族,他们家的宅子自然不是独门独户,而是自宣武门起始连绵三街十六巷,目之所及的所有宅邸都姓张。

这些宅邸看似是独立的三进三出,实则其中又有互通,远些的院落倚着忘灵山势逐渐拔高,形成了层层下压之状,很是宏伟壮观。

-大仙。

陈宝香走在其间,哆哆嗦嗦地问:在这样的地界里撒谎,我真的不会被拖下去打死么?

张知序从过宣武门起就觉得不太舒服,只勉强开口:前面有小路,待会我告诉你怎么走,你先抄近路去找孙药神。

-明白,我过去找他,你再用法术迷惑他让他当场收我为徒是吧?

-不是……

-那见着人家了该怎么做?

大仙不说话了,陈宝香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泛凉,像被人推进冰潭,又捞起来甩了甩,接着又放在热锅里煎。

眼前晕眩袭来,她停下步子连连喘息。

“怎么了?”裴如珩想扶她又收回手,皱眉道,“王神医,她是不是伤口疼?”

王寿过来掐了掐她的脉象,大惊:“这孩子怎么突然弱成这样,快,找个小辇来让她坐。”

陈宝香一边晕眩一边想,真有他的哈,人都快晕过去了,也还是要抬着进张家。

更可怕的是,她现在没力气去抄小路见药神,大仙的计划全完了。

“程将军家的人是吧?”有管事来迎客,虽然行礼周到,笑容也可亲,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地提醒了一句,“我们府上最近不太顺,主家心情甚是低落,若有招待不周的,还望海涵。”

陈宝香刚想问什么样的情况算招待不周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串凄厉的惨叫。

那叫声绵长又撕裂,一听就知道是痛到了极点,和着棍棒的声音,断断续续,不绝于耳。

裴如珩和王寿都愣住了,管事的笑着解释:“逮了几个冒充神医招摇撞骗的贼人,正要扭送官府,各位莫怪。”

王寿释然点头:“原来是些江湖骗子,那狠打一顿也是该的。您放心,我们这几位都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和药神的徒弟,若有假冒,当场打死程家也认。”

陈宝香:?

-不是,我半个字都没说呢,怎么就打死也认了?

-要不我现在就跑吧,好歹能留条性命。

-可这里这么大,该往哪边跑啊?

-大仙,你说句话呀。

脑海里出乎意料地安静,不管她怎么哀嚎,大仙都没有回应。

陈宝香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。

以往遇见这样的困境,大仙总会给她想说辞,可眼下她脑袋里空空荡荡的,什么声音也没有了,只能坐在辇上发呆。

“小的已经给药神那边递了话了,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。”管事微微颔首,“请各位稍等。”

这话在裴如珩他们听来很寻常,落在陈宝香耳朵里就是——

抓你的黑白无常正在赶来,等死吧你!

她焦急万分,想了想,扭头问管事:“你们这儿有茅房吗?”

管事看她一眼,得体地微笑:“这就让侍女带您去更衣。”

“不,我不是更衣,我就是想上茅房。”

“贵客这边请。”

陈宝香看一眼扶着她的两个侍女,一边走一边小声道:“真不用更衣,我自己去就行。别跟着呀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贵客。”侍女领她到了茅房门口,憋笑道,“更衣这边请。”

原来有钱人家把上茅房叫更衣。

就不能直白点吗。

她尴尬地笑了笑,提着裙摆走进那修得比寻常人家主屋还大的茅房里,一关上门脸色就垮了。

没有大仙相助,此地压根无法久留,她得赶紧走。

抬头望了望茅房上方高高的花窗,陈宝香打算搬东西来踩着爬上去。可刚抱起一个木桶,她就被吓了一跳。

有人在弹琴吹笛。

有四五个姑娘,在弹琴敲钟拉胡吹笛。

有四五个打扮得十分好看的姑娘,正错落地站在一间地板锃亮、宽阔非常的茅房里,对着想解手的客人欢迎地弹古琴敲编钟拉二胡吹竹笛!

她傻眼了:“啊?”

“贵客不必惊慌。”侍女捧上两枚红枣,“只管方便就是。”

陈宝香呆呆地接过红枣咬了一口。

侍女一愣,接着就掩唇笑出了声:“贵客,这红枣只作塞鼻之用。”

“……”有钱人的花样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。

那曲调吹弹得越欢快,就越显得她像个傻子,愣愣地站在人群包围之中,无所遁形。旁边的侍女看着她怀里的木桶,似笑非笑地问:“还更衣么?”

陈宝香干笑:“我,我再等等。”

“可别让药神等急了。”侍女伸手作请。

旁边两个侍女见状就上了接着将她架住,力气挺大,陈宝香色厉内荏地道:“我好歹是客人,你们抓着我像什么话,放开。”

“您这样的客人,我们见得也是多了。”侍女不为所动,“既有胆子来招摇撞骗,就要有胆子迎接该有的下场。”

心里咯噔一声,陈宝香勉强嘴硬: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“听不懂没关系,等板子打下来就什么都懂了。”

几个侍女架着她就往前堂走。

远远地,堂里已经有人吵起来了:

“眼下我这里也是水深火热,你倒是好,不说帮忙,竟是上门抢人来了。”

“什么师兄师弟的,师父当初收你的时候我可不在场!”

“当时在山上就该一刀戳你两个洞,再扔后山去喂狼!”

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花瓶的碎裂响动,听得人心惊肉跳。

“师兄教训得是,莫生气,莫生气……哎,你看,宝香来了。”

王寿眼眸一亮,指着门口就道,“我刚救了你最心爱的徒儿,这你总得给我两分薄面吧。”

屋子里的众人顿时都看了过来。

陈宝香还想往后缩,侍女却是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前一推。

踉跄两步站进堂里,她看见了前头站着的孙思怀,那老头目光凌厉,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后,眉心紧皱,显然是完全不认识她。

陈宝香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一时间连自己坟头应该长什么草都想好了。

-大仙,你去哪儿了啊大仙!

她心里哀嚎。

大仙仍旧没有任何回应。

绝望地闭上眼,陈宝香企图跪地求饶。

对面的孙思怀突然开口:

“你这劣徒,净会给我惹麻烦,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滚到我身后去?”


张知序是个什么人呢。

旁人说他出身豪门世家,生来就享祖上几百年积攒的财富和荣耀,住着最好的宅子,受着最精细的侍奉,挑剔到肉不是现宰不吃,衣不是雪锦不穿,地不是汉白玉不踏。

可他也背负着张家所有人的期望和沉重的责任。

早晨诗、书、礼、易、春秋,晌午明经、明法、明算,下午历法、药经、鉴赏、天工、造器,晚上古琴、棋艺、工笔画甚至是赌术。

一天十二个时辰,他有十个时辰都在学这些。

张知序样样都学得很好,是那种夫子都自愧无所多教的好。

但他还是觉得无趣,日复一日的课无趣,满脸笑容的奴仆们无趣,端着架子的贵人们无趣,就连自己这条命,也真是无趣极了。

做出和程槐立同归于尽的决定,是他最开心自由的时刻了。

然而现在一睁眼,他居然没死。

不但没死,还寄生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,听她对着十二层高的摘星楼“哇”地惊叹出声。

“大仙!”她喊他,“您见过这么高的楼么!”

张知序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被一股奇异的情绪淹没,像是吃了花椒一般酥酥麻麻,五指指尖跟着发热发胀,脑袋里嗡地炸开烟花,无数闪光的焰尾嚣张又绚烂地划破他漆黑的感知。

这种感觉太过新奇,以至于他怔愣了许久,才意识到是陈宝香在高兴。

居然能高兴成这样?

他不解地抬眼,以为摘星楼有什么新花样,看见的却还是那些难看的七彩灯笼、飘飞的纱帘,还有那又笨又大的孔雀木雕。

“这些。”他皱眉,“你喜欢?”

“当然啦!”陈宝香雀跃地道,“这地方我一直想来,可惜太贵了,里头随便一道菜就要一两银子。”

一两银子换成铜钱,也不过两千四百文。

张知序是从不将银钱放心上的,但听陈宝香这夸张的语气,他眼前莫名就浮现出了二十四把普通开刃的匕首、八段匕首舞或者四个潲水桶。

等等,潲水桶?

鼻尖微皱,他嫌弃地道:“你还没有沐浴更衣。”

陈宝香低头看了看自己,裙摆脏兮兮的,身上也多少有点味儿。

“可是。”她道,“这是冬天诶。”

“冬天怎么了,浴桶要冬眠?”

“不是。”陈宝香哭笑不得,“一看大仙你就没过过苦日子,冬日天冷,烧水费柴不说,洗起来也冷啊,万一得个风寒,小命不就没了。”

沐个浴还能丢命?张知序气笑了:“照你这么说,穷人家整个冬天都不洗澡?”

“是啊。”她认真地点头,“别说冬天了,家里再穷些,几年不洗也是有的。”

张知序:“……”

陈宝香感觉到了他的震惊,忍不住感叹原来神仙真的不知道人间疾苦。

几个贵人在台阶上看着,就见陈宝香跟疯了似的,一会儿激动万分,一会儿喃喃自语。

她们对视一眼,心里的狐疑又冒了上来:“宝香,你没来过摘星楼么?”

“来过啊。”陈宝香提起裙摆追上她们,笑道,“我常来呢。”

这话,配着她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半点说服力也没有。

皮笑肉不笑,几个贵人引她上了六楼,点了一桌子酒菜,什么贵点什么。

陈宝香面上矜持,心里却在转圈喊。

-大仙,您看呐,全是我没吃过的好菜!

张知序看了看,满眼嫌弃。

-普通食材普通做法,有什么好的。

陈宝香可没他那么挑剔,只听做东的招呼开动,便迫不及待地从鱼侧身子上夹下一大块肉来。

旁边突然响起了两声笑,她不解地侧眸,就见那些贵人神色有些古怪,挤眉弄眼的。

“哎呀,点的菜怎么还没来?我下去看看。”有人借机起身。

“宝香你只管先吃,账都结了的,我也跟她们去看看。”请客的桂兰也跟着道。

一群人突然就变得很忙,这个事那个事的,包厢里眨眼就只剩了她一个。

陈宝香不明所以,举着筷子问大仙:“她们在牢里待了那么久,不饿的?”

张知序扶额:“是你暴露了。”

“暴露什么?”

“只有穷人家很少吃鱼,才会筷子专往那看起来肉多但刺也多的地方下。”他很无奈,“正经高门贵族,只吃鱼鳃下面藏着的那一小块嫩肉。”

陈宝香听得瞠目结舌:“那剩下的鱼呢?”

“赏给下人或者直接扔了。”

这不浪费粮食么。

她气得一拍桌子:“太可恶了!”

说着,将那鱼端过来,从鱼肚开始飞快地吃成一个干净的鱼骨架。

张知序被迫品尝了一整条鱼的味道。

一开始他很抗拒,但鱼肉一入口,竟是他没尝过的鲜嫩多汁,成簇的鱼肉在舌尖滑开,带着酱油的清香慢慢浸润唇齿,鲜美之气萦绕回荡。

他震惊地看着那个空盘。

陈宝香又端起一盘肘子。

“豕肉下贱,我不爱吃,你别——”他想阻止。

但下一瞬,软糯的肉滑进嘴里,肥而不腻,入口即化,丰富的汤汁裹着肉充盈口舌,令人陡生满足之感。

张知序彻底愣住了。

他打小就轻口腹之欲,对什么山珍海味都提不起兴致,每年夏日因着不愿进食,还要惊动全府上下请名医来给他调理。

可眼下这是怎么的,随便一道菜入口他都觉得美味非常,甚至有些意犹未尽?

一连吃了十几盘,吃到肚子都臌胀起来却还是不觉得腻的时候,张知序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这可能是陈宝香的味觉。

在她吃起来,鱼肉不腥不臭,猪肉油香四溢,虾肉是绝佳的海味,菌菇是极致的山珍。就连边上放着的下饭用的肉酱,也是一等一的唇齿留香。

她不计较用餐的礼仪,也不用顾忌会不会有人投毒,吃饱了心情就好了,拍着肚子就靠在椅背上哼小曲儿。

一点也没有仪态,但她可真自在。

张知序有些恍惚。

“客官,您吃好了?”小二躬身上来,捧着结账托盘笑道,“这是账单,劳您过目。”

陈宝香回头看了看:“桂兰不是说她结账了么?”

小二上下扫视她,悄悄撇了撇嘴:“您头回来吧?咱们这儿都是先吃后结的,其他人都已经走了,这账自然该您来付。”

啊?

陈宝香接过账单一看,眼前登时一黑。


是了,张知序想起来,这人是父亲的朋友,早年来投奔张家讨生活,基于对过往交情的看重,父亲让他去了最赚钱的银号。

刘盛人看起来老实,做事也算勤快,在张知序幼年时还多次看望关心他,以至于张知序—接手家里的铺面,就让他升为了掌柜。

这事九泉还未必好处理。

正想着,腹部又是—股剧痛。

张知序吸着冷气问陈宝香:你平日遇见这事,难不成就没什么法子?

陈宝香还在仔细观摩那些掌柜的架势,暗自比划着学呢,—听这话倒是纳闷:能有什么法子?大家都这么过来的。

-药呢?没什么药好使?

-那我哪知道,以前都没钱买药。

腹部的不舒服—直漫延到了胸口,张知序有些气闷。

以前只觉得有钱无趣,没想到没钱的更是难熬。

-这才哪到哪。

陈宝香笑着开解:月事虽然疼,但起码不致命,生孩子才是最疼的。

女子的生产之事,男子至多有些耳闻,是不可能仔细打听的。

可现在这样已经很疼了,张知序突然就很好奇:什么样的疼才能比这更难受?

-我娘生我的时候,难产生不下来,是用剪刀将肚子剪开,将我生挖出来的。

张知序:……

他下意识地捂住她的肚子。

陈宝香仿佛已经放下了,语气平静:村里没什么好大夫——这事遇见再好的大夫可能也救不回来,她们说我娘死之前—直在喊疼,满屋满地都是血,喊到最后没有力气了,就咽了气。

大仙似乎被吓着了,半晌也没吭声。

她笑着安慰:这也是倒霉遇见了,有运气好的,也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。

平安是平安,疼也是少不了的,连带着身下的伤口,远比癸水疼上百倍。

腰上又酸又涨,胸脯肿痛,鼻息间还全是血腥和草木灰的味道。张知序沉默地垂眸,心绪如暴雨中的海面,久久难平。

“九泉管事。”外头突然来了个人,急匆匆凑到他耳边嘀咕了—阵。

九泉—听,很是为难,想了想起身到陈宝香身边低声道:“主人那边有些情况,孙药神已经先过去了,我这边走不开,您可要跟去看看?”

身下本来就全是血了,还想让他出门去奔波?

像火星子蹦到了油布上,张知序火气蹭地就上来了:“我也难受,怎不见他过来看看我?”

九泉愕然地张大嘴,想了半晌:“也不好让人把主人抬过来吧……”

自觉失态,张知序扶额:“我今日动不了,改日再去。”

“好,那有什么情况我再跟姑娘说。”九泉察觉到了她情绪不佳,溜得飞快。

陈宝香后知后觉地问:是不是张知序要醒了?

-不能吧。

他刚想说自己还在这儿呢,那边的人怎么可能醒得了,却又冷不防身上—轻。

—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将他淹没。

张知序觉得自己走在—条又长又冷的小路上,周身都是寒风,远处却有光亮。

他努力往前奔跑,那光亮越来越大,像花—样绽放将他包裹进去。

再睁眼,看见的又是自己熟悉的卧房。

“凤卿。”有人在床边焦急地喊了他—声。

张知序感受了—下,身下的热流没了,小腹和腰间的酸痛也没了。

他以手扶额,有些恍惚地转头。

孙思怀—脸严肃地捏着金针,又伸左手把了把他的脉象。

比上回好些,却也还是十分虚弱,还是会再度昏厥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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