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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迫嫁给穷小子后,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无删减+无广告

五颜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,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。他打电话过去,没接。“川哥……川哥哎!”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,周南川停下了脚步,天气雾蒙蒙的,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,他微微敛眉,“怎么?”“是这样的,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,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,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,好像哭了。”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,摸出手套戴上,梁莲花秀眉微蹙,一脸关心的模样,“川哥,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?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,有点变化的。”“你怀过?”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,都知道她未婚,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,她红着脸尴尬笑道,“川哥你又开玩笑,我男朋友都没谈过,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,我听她们说的。”“你要去找嫂子...

主角:周南川佟言   更新:2024-11-14 09:4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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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南川佟言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迫嫁给穷小子后,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五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,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。他打电话过去,没接。“川哥……川哥哎!”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,周南川停下了脚步,天气雾蒙蒙的,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,他微微敛眉,“怎么?”“是这样的,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,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,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,好像哭了。”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,摸出手套戴上,梁莲花秀眉微蹙,一脸关心的模样,“川哥,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?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,有点变化的。”“你怀过?”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,都知道她未婚,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,她红着脸尴尬笑道,“川哥你又开玩笑,我男朋友都没谈过,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,我听她们说的。”“你要去找嫂子...

《被迫嫁给穷小子后,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无删减+无广告》精彩片段


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,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。

他打电话过去,没接。

“川哥……川哥哎!”

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,周南川停下了脚步,天气雾蒙蒙的,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,他微微敛眉,“怎么?”

“是这样的,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,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,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,好像哭了。”

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,摸出手套戴上,梁莲花秀眉微蹙,一脸关心的模样,“川哥,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?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,有点变化的。”

“你怀过?”

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,都知道她未婚,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,她红着脸尴尬笑道,“川哥你又开玩笑,我男朋友都没谈过,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,我听她们说的。”

“你要去找嫂子啊?”

“她走的时候你看见没?”

“看见了,我刚把粉条送进去她看我一眼,红着眼睛就从我边上过,叫她她都没答应的,刘姐她们说嫂子不好相处,我觉得她多半是还没适应吧!”

屋外的老树掉了叶子,光秃秃的立在那,另一头是广阔的天,刺眼的黄土,床头两边贴着两个喜字,放大婚纱照挂在床头,几分接地气的俗。

不久前母亲肖红给她打了电话,“阿言,秦风是不是去那边找你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们以后别来往了,我们家没办法跟周家交代的!”

佟言之前也不太想得明白,弥补有很多种方法,怎么非要把她送来弥补,直到周南川坦白她才知道,哪是真的弥补那么简单。

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,肖红主动提及此事,她没忍住,“妈,潘年是不是想用这件事大做文章,揪出爷爷在这方面――”

“谁告诉你的,别瞎说,我们家欠周家的,你心里知道这就行了,那个秦风是个纨绔子弟,你跟他把话说明白,别让周家人不高兴了。”

秦风是纨绔子弟?那周南川呢?地痞流氓!

“妈……你跟我说实话,这件事到底。”

“你不用问那么多!既然怀孕了好好跟周南川过日子,秦家千万别再联系了,这段时间不要主动跟家里打电话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记住我的话就行,我跟你爸最近都忙,你爷爷为了你爸的事也在到处防人,打点关系,你别让我们操心。”

这么久以来,这是肖红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。

“打点什么关系,防什么人?具体提谁不是上面定吗?你们……”

“你不用问了,别主动联系家里,你在那边好好的别再闹了,多顺着周家些,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忍忍,别让我们为难。”

挂完电话佟言又发了信息,肖红没回。

忽然一下子,她就成了孤身一人,忽然一下子,她就彻底被佟家隔绝在世界之外,无依无靠,毫无选择的权利。

摩托车停在院里的时候邓红梅蹲在那捡绿豆,见来人指了指屋里,“在里面。”

“嗯。”

正要进去被拉住,邓红梅蹙眉,几分不耐烦,“你这,你这脸又怎么了?”

“没怎么。”

“她又跟你动手了?哎……真不像话,这人就是个祖宗也没这么伺候。”

“我自己摔的跟她没关系。”周南川看了堂屋放着的香炉,“她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“回来一个多小时了,之前她把婚纱照放在床底下,我又给挂上去了,她不高兴自己进屋了,我好心好意给她杀鸡熬汤,半句话没落。”

卧室门嘎吱一声开了。

床上的人盖着大花被,缩成小小的一团,,她侧躺着背对他,整个头几乎埋在被子里。

许久没回家,看这屋竟然有些陌生,周南川在床边坐下,直接将盖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,“你闷不闷?。”

做好了被吼的打算,她没动,“不闷。”

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劲。

“起来吃点东西。”

她稍微有了点反应,从床上坐起来,“秦风呢?”

“这会儿估计在海城了。”

“我问他的伤。”

“小伤。”

佟言心想,若是真没什么大事,秦风怕也会怕她找她的,除非他动不了。

“你跟我说实话,他到底怎么了?”

耳边那声清脆的骨头碎掉的声音,她不会听错的。

“骨折。”

佟言没多大反应,动了筷子,吃了几个他带过来的煎饺,周南川在屋里收拾东西,她本不打算理他,却看他碰了她衣柜的衣服,“别动我东西,行吗?”

“帮你收拾收拾,等会儿带过去。”

“我想好了,我就在这里,不去打扰你了。”

她认清了事实,周南川不可能离婚,家里也不会允许她离婚,秦风那边说清楚了,她就在这过一天算一天,没必要再去园子里和他躺在一张床上,很膈应。

原本她是过去跟他闹的,这一下不打算闹了,周南川却不干了。

“园子里事忙我回不来,多收拾些东西过去跟我住。”语气没有半点可以容许被商量的意思。

“冷。”

“我装了空调,要是还缺什么我来安排。”

走的时候邓红梅煲了鸡汤让周南川带走,佟言穿得厚极了,生怕风吹进来。

上摩托车没有去抱周南川,直到车子起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颠了一下,她连忙搂着前面的人,生怕摔下去。

周南川穿得很少,薄薄的外套,轻轻一抱能摸到他腹部的肌肉,坚硬而清晰,她将手缩回来,拽着底下的铁杆子。

秦家——

秦威送医院离开,转头回来指着秦风的鼻子骂。

“让你认真的时候你不认真,人都嫁到西北去了,你不要脸追过去,我跟你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。”

秦威一直支持秦风和佟言谈恋爱,甚至巴不得两人快点结婚,秦家涉足地产,而佟家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,结了婚喜上加喜。

但佟家那边几次三番找他,话里话外都有点不同意的意思,他听得出来。

两人谈了几年秦威一直不安心,希望这事儿快点办妥,可不久前佟家单方面忽然宣布嫁女到西北,据说嫁给佟经国老朋友的孙子,事情来得措不急防,秦威暗叫不好,却始终联系不到儿子。

可以说在佟家宣布嫁女之前,秦风就提前好几天失去了联系。

隔了两个来月突然回来事情已成定局,无论怎么问秦风也不说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,不顾家里的劝阻连夜跑去找人。

上午秦威接到周南川的电话,一张老脸羞得恨不得拿土埋了。

“前几年我就让你收心回来管公司,你非要拿钱去搞个什么传媒公关,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给家里惹得麻烦还嫌不够多?哪一件不是家里帮你摆平,你自己做成了什么事?”

秦风闭上眼睛,脑子里一团乱,他接受这顿骂,以前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。

“你今年也三十一了,赶紧把婚结了。”

“跟谁结?除了阿言我谁都……”

“你还敢说?”秦威眼瞅着要动手,顾玉芳将人拉着,朝他摇头。

浑身是伤,腿还骨折了,没地方挨了。

“你是真不嫌丢人,!”

佟家那层关系固然硬,可秦家也不是不要脸的家庭,唯一的儿子勾搭有夫之妇被传出去,死了都被人诟病,再加上佟经国-——官场退休的老油子了,极其在乎影响,不容许后辈身上出现任何污点,万一借着关系给秦家使点绊子,找谁都没地方说理去。

佟家豪像极了佟经国,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。

秦威心里有数,这家人惹不得。

“这几个月你安心在家养伤,等养好了安心把婚结了,你看看明深,跟你一样大,现在日子过得多好!儿子都能走路了!”

“别老拿我和他比。”

“你看看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,你再看看你,你都干了什么?”

秦风撇嘴,“你这么喜欢他,怎么不认他当你儿子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,让他好好休息,他现在心里头也不舒服。”

“早干什么去了?今年你必须跟我把婚结了!你拦我干什么,再惯下去都要上天了……”

晚上吃完饭佟言很早就睡了,喝了些鸡汤,吃了些肉,可大部分也都吐出来了。

周南川在外面洗脚,用冷水往脚上淋,怎么洗都觉得隐隐透着一股脚臭味,他闻了闻蹙了眉头。

洗完脚回去佟言还没睡,依旧是背对着他躺的姿势,闭目养神。

他关上门上床,盖上被子,一只手搭在她腰上,将他往这边捞。

床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,却又没了反应,他得寸进尺覆上去,坚硬的躯体和她贴着,有意低头碰到了她的嘴唇。

佟言在黑暗中睁开眼睛,心情沉重,正要说话,他覆盖了她的声音,她瞳孔微张,男人正在一点点的品尝她的味道。

严格意义上来说,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。

新婚夜那天她一直在挣扎,没有接吻,没有前边的亲热,她打他咬他,他失去理智疯狂的占有好让她没不在挣扎。

谁也没让谁好过。

他亲得有些着急,大掌搂着她的腰。

“周南川,我怀孕了。”她侧头将脸别开,擦擦嘴唇。

“我知道,我就亲一下。”

佟言没反应,无声的抗拒,男人有些无从适应,她该打他骂他才对,怎么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,什么话也不说。他慌了,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的余地,人倒是没反抗,软绵绵的由他处置。

男人接吻的时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,自然而然碰了些不该碰的地方,她没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
脸挨到她的眼泪了,周南川察觉到自己过火了,手摸在她胸口,喉头一紧,有种自己在耍流氓的感觉,“想吃什么,或者缺什么跟我说。”

他将手缩回来,离开了温热的软绵,些许不舍,佟言一如刚才转过身背对着她,蜷缩成一团。


人走远了沙地上这群才开始笑起来,周海洋早就绷不住了,笑得跺脚。

“昨天川哥去县里,跑进文具店问店主,你们这最好的画本和笔多少钱?”

“那人淘了个本子给他,川哥拿过来笑得跟个傻子,回来的路上捧了一路,周晨问他买白纸做什么用,擦屁股都嫌硬,他说,他说:你懂个屁!”

周海洋有样学样,一群人跟着又大笑起来。

“周海洋,你恶不恶心?”

“恶心怎么了?”

刘姐捡苹果看他,“海洋,你说画画一个月能赚多少钱?”

没人知道,纷纷摇头。

梁莲花接茬,“一个月赚多少钱不清楚,我只知道很烧钱,捡一年苹果都不一定赚得够学费。”

“那学来干什么,有啥用?画的还能比照得好?那不如直接照相算了。”

“是,不如直接去照相,要画干啥。”

“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专门给学校做板报的,回回老师都找我出,哎,其实画画这这玩意儿会一点就好了,就跟唱歌跳舞一样,单纯拿钱去学的,那都是家里钱多了烧的。”

“老板有钱养得起,都是命,羡慕不来的。”

梁莲花心里不服,看了一眼周海洋,“听说嫂子家里是当官的,具体是当什么官的?”

“你管那么多?”

“难怪啊,当官的家里都有钱。”

扯着扯着扯到贪官那头去了,周晨有些听不下去了,“别乱说话,等会儿我去告诉川哥!跟他说你们偷懒。”

“我们就是聊聊天……”

“聊天也不行。”

从县里回来两人吃了晚饭,车里塞了满满一车的画具和颜料,佟言心情不错,车里播放着周南川喜欢听的老歌,她一路欣赏风景。

到家后佟言准备洗澡,发现浴室外门不见了,取而代之是一块很大的塑料帘子,磨砂的上面几朵小花,一拉就能开。

“周南川,门呢?”

“这儿呢。”

帘子里面是门,洗澡的时候把门打开,拉上帘子空调的暖风也能钻出去,办法不错,就是糙了点。

周南川帮她收拾画具,将画架摆好,看到昨天买的素描本被她压在了床底下。

他出于好奇抽出来一看,发现她在素描本封面描了几笔,翻看第一页空白,又随手翻了几页,里头有东西。

素描本最中央的页里,描了一个男人的脸,不是他。

扣上素描本,他扔回了床底下。

洗澡出来周南川不在,佟言床上了衣服,喝了半杯热水,“放心吧我好多了,别担心我,你和江月姐也注意身体。”

“真没事。”

“嗯,逸则乖不乖?”

赵楚然不放心,“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,决定好的事权衡清楚,别让自己后悔。”

秦风回家后被管得跟狗一样,门都出不了,帮不了佟言什么,她们这种小阶层也是有心无力,姑姑肖红向来雷厉风行,顾全大局,做得事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理解的。

窗外传来动静,佟言下意识回头,门口什么也没有。

“表姐,那你休息吧,我听到姐夫在那头喊你。”

“嗯,我先睡了,你也早点睡。”

白日寂静的院子安静得诡异,佟言套上外套站在门口喊了一声,“周南川。”

……

铁皮屋下几只狗汪汪叫。

佟言想就这么睡了,却莫名心慌。

——县里死人了。

——死了个女大学生,可惨了,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……

——是被人先奸后杀,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了。

平时她胆子没有这么小的,只是最近身边发生的事都有些怪。

爸爸和潘年在斗什么,母亲说爷爷在打点关系,打点什么关系,外面风大,佟言心里忐忑,“周南川!”

她的声音被风声淹没,佟言鼓起勇气开门,幻想外面站着一个黑影,没开门前给给自己制造了一番心理恐惧。

荒山野岭,周边没有人住,最近的周家村离这边大概要好几公里,小路弯弯绕绕。

周南川不知道去了哪里,外面一阵阵狗叫声汪汪不停。

她想,狗平时是不会叫的,除非是看到了什么。

她只能笃定狗看到的绝对不是周南川,没有狗会对自己的主人如此凶?嚎叫。

鼓起勇气将门打开,外面没有她所想的黑衣人,远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,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,朝着漆黑中大喊,“周南川!”

没人回应她,她想下板梯,听到狗叫得厉害却又不敢下。

回去屋里拿了根棍子,佟言蹲在屋门口给他打电话过去,手机响了,周南川的手机在床上响。

她挂了电话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
——死了个女大学生,可惨了,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……

白天和夜晚是不一样的,她就不该听这些。

他怎么还没回来,狗依旧在叫。

佟言拿起棍子下了板梯,“周南川!”

“周南川!”

站在这黑夜里,手中仅仅一抹光亮,面前是成片的树林,密密麻麻。

不知道踩了什么,她扭了脚,“周南川。”

“你找我?”

“啊!”她下意识一缩,手机都没拿稳。

男人在树兜下抽烟,抽一半听她喊,踩了烟就过来,也是奇了怪,她喊的他,倒把自己吓得要命,他将人抓着,“慢点。”

“你刚才去哪儿了?”

“抽烟,你不是不喜欢烟味?”

稍微有点味她就嫌弃恶心,不然他不至于跑这么老远。

佟言刚才是怕极了,此刻抓着他的手臂,“我们快进去睡吧。”

一点光都没有,又地处偏远地区,稍微往深了想脑袋里就一堆离奇新闻。

“有我在这你怕什么?”

“今天他们……”

“他们怎么?”

“你别问了,快进屋。”

进了房间关了门,他才看到她脸都白了,甚至出了汗,他勾勾唇角,“你是不是听他们说县里死了人,怕凶手到我们园子里来行凶?”

“你别说话。”

“放心,过不来。”

“你以后别留我一个人在这。”

周南川喝了口水,“你刚才在洗澡,我想打招呼怕吓到你。”

搞不好她会以为他想对她干什么,虽然他确实想干。

佟言脱鞋往床上缩,“我胆子也没有那么小,只是这地方没人,又有那么多林子遮住,很难不让人多想。”

“你胆子是不小,咬我踹我的时候胆子最大。”

佟言抬头看他一眼,男人在她边上躺下,刚躺下翻身两臂撑在她两侧,眼睛毒辣的盯着她胸口,她用手捂着,眼中些许警告。

“周南川,你别乱来。”

语气奶凶奶凶的。

“我不乱来,解开给我看看。”

“躺回去。”

“就看一眼。”

佟言推他,推不动,眼睛雾蒙蒙的,“你想都别想。”

“我没看过。”

“你又不是没摸过。”不止摸了,还亲了,她没皮没脸反驳。

他有预感再逼下去她会哭,只得就原地躺下。

“真不给看?”

“关灯,我想睡了。”

周南川把灯关了,心里躁得慌。

这几天他没睡好,脑子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,唯一提醒着他的便是尽量顾及她的感受,不把她惹急了。

女人躺得很规矩,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,“不给看能不能给亲一下?”

佟言将自己裹得紧紧的,停留在第一次的阴影中。

疼,太疼了,没有任何准备,纯粹只是为了完成那件事。

她怎么哭着求都没用。

她正紧张,男人忽然从被窝里抓着她的手,她要缩回,男人低头吻了一下。

秦风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,天天都想搬出去住,但秦威看得严,几乎没让他与外界联系。

半个月后,顾玉芳牵着丁佳曼来秦家做客。

丁佳曼和秦风同岁,到现在依旧未婚,丁家着急,秦威正好也着急,两家就这件事彼此都有心思。

说了几句客套话,顾玉芳借口去洗水果,秦风坐在轮椅上,丁佳曼大大方方的看着他。

“呐,几个月不见腿被人打折了,还是你这副姿态看着顺眼。”

“这福气分点给你,你要不要?”

丁佳曼抽了抽嘴角,“不用分,你人很快就是我的了。”

这话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,让人觉得不适,秦风笑不出来了,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。

“你之前跟我兄弟相亲没成,现在把主意打到我这儿,是不是嫁不出去了?”

丁佳曼一点也不生气,笑意更深,“你继续作下去迟早把自己作死,我帮你一把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你为了佟家那小丫头的事专门跑去西北一趟,这事儿被海城一个媒体放出来了,你爸不给钱压下去你们秦家还能这么逍遥吗?”

“你闯的祸要你爸给你擦屁股,一次一次,两次三次……”

“丁佳曼,你把话说清楚。”

丁佳曼点了一根烟,“这两年我们两家属于竞争关系,与其争下去不如找个折中的办法一起赚钱,公事私事都解决了。”

“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,我前几年什么样你不知道?”

“正因为你什么样我知道,我什么样你也知道,这才信得过,我对你没要求,结婚后你过你的,我过我的,到了年龄结婚算作给父母交代。”

丁佳曼拎着包起身,微微眯眼,“你以为佟经国能允许你的存在给佟家带来污点吗,要让那群老狐狸对你放心,你自己自觉点。”

否则秦家名下的产业,非被查死不可。


铁皮屋简陋,周南川一个大男人住着习惯了,可佟言住不了。

他买了空调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,洗澡间门一关挨着铁皮那处的墙不怎么挡风,她每次洗澡出来冷得发抖。

没几天人就病了,孕妇没办法吃药,医生让多喝热水,喝了一天没见好,中途送来的饭菜她也没吃几口,整个人病恹恹的有气无力。

园里里帮工的饭菜让专门的厨子在外面搭灶弄的,这种大锅饭谈不上好吃,她自然吃不惯,县里条件一般,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合她的口味。

周南川心烦,这一天光顾着骂人了,谁都不敢惹他。

半下午他去了搭的小灶边,揉了面给她做芥菜饺子,亲自弄菜剁肉,和馅,端到佟言面前,她果然吃了几口。

“合不合口味?”

“嗯。”

“喜欢就多吃点。”

感冒了也不呕吐了,就是身上没劲,周南川转头拿了热水壶,将一个茶包放进她保温杯里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“里面是中药,治感冒的,刘姐说她儿媳妇怀孕感冒吃这个好了,给你试试。”

佟言吃了十个,不多,周南川把保温杯递给她,看她喝了大半,给她盖上被子,“你缺什么,我等会要去县里。”

颓废了两个来月,除了肚子里揣了一个,什么都没改变。

周南川脾气差,但自打那事儿过了后对她态度好了些,与其闹下去给自己惹不痛快,倒不如认命把日子过下去。

周南川站在床边,等她的回答,心里忐忑,就跟等着被判刑似的。

她原是闭上眼睛的,这会儿动了动睫毛,“周南川……”

从铁皮屋出来的时候,男人有些不在状态,下板梯险些踩滑了。

她躺在床上看他那一眼的时,他呼吸一紧,就是那样的眼神,给了男人莫大的征服欲。

她喊他时脱口而出,软绵绵的,自然不做作,一字一句是他的名字。

他没觉得自己名字取得多好,可由她念出来竟然那么好听。

她说――周南川,我想画画。

下午周南川没在园子里,几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说闲话,聊开了。

“南川命苦,前一个没成,现在摊上这么个要求多又不好生养,那架势,我都替他担心了……”

“那可不?都敢动刀子,她才嫁过来多久,时间一长更不得了。”

梁莲花嘟嘟着嘴,“你们别这么说,嫂子虽然对川哥不好,但她肚子里有孩子。”

“莲花,要我说你性格好,你跟南川就配。”

“哎呀,你们说什么,川哥那么好的人,我哪里配得上她?”

周海洋从边上路过,听了这话没吱声,点了根烟去搬东西,还好那事儿兜住了,否则够她们说几个月了。

佟言睡到晚上,床边摆着素描本和2b签笔,她摸着封面的硬纸叹气。

喝了中药包感冒明显好些,佟言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坐在床上,肚子有点饿,微信上好几个朋友发了问候的消息,她无视,扔在一边。

比起这些电子设备,她更喜欢做点自己喜欢的事。

可这纸张糙了,铅笔也是用卷笔刀卷的,无从下手。

次日太阳很好,佟言睡醒后听到外面热闹,穿上衣服出门。

好几天关在屋里没见日头,这一出来所有人都往她那边看。

“南川媳妇来了。”

“啧啧……病好了?”

周晨和周海洋背上扛着新树苗,路过的时候回头一看,两人交换了眼神,佟言尴尬。

“喂……”

周晨岁数小,看上去不超过十八,停下了脚步,“嫂子,你有事儿?”

正儿八经问句,不带半点感情。

周海洋扛着树苗走了,听都懒得听。

“周南川呢?”

“那边。”指了指一个方向。

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,佟言抬头看天,蓝白色的天,色彩搭配协调,自然又壮观,树枝遮住了部分视线,视线在往下移是茂盛的树兜,穿上了防寒的“衣服。”

祖国西北,广袤无垠,黄土沙地,劳动人民,呼啸的北风肆意横流。

佟言长得白净,脖劲修长,黑色毛衣侃侃到颈部,衬得她皮肤又白又细,她长得就跟本地人不大一样,个子不高,整体纤弱修长。

佟言走了一圈没找到人,林子又大又远,每走一步脚底便沾了湿润的黄土,越走越厚。

不远处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给苹果装箱,太阳底眯着眼有说有笑,“我能做点什么吗?”

在不做点事,她就发霉了。

梁莲花捞着一几个大篮子,“呀嫂子,你起来啦?”

“出来晒晒太阳。”

梁莲花赶紧给她搬了个凳子,“嫂子,你坐吧,大着肚子的人,别光站着。”

“我帮你们做点事吧。”

“那怎么行呀,你可是老板娘,你坐在这看就是我们的福气了,你哪能动手帮我们做事?”梁莲花笑吟吟的递了个话梅给她。

佟言摇头没接,“我闲着也是闲着,把苹果装进去是吗,我跟你们一起装。”

刘姐微微眯眼,露出了门牙,想说什么又没说。

“这哪行啊嫂子,川哥是老板,你是老板娘,你看你又有身子的人了,川哥知道了要说我们。”

“是啊,你……”

佟言见不远处有个空板凳,搬过来和她们一起坐着,学着她们的样子把沙地的苹果套上套子装箱,“是这样吗?”

“是,是啊。”

有佟言在这,之前无所不谈的气氛刹那间安静了下来,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?”

“啊,刚才啊……”

刘姐揉了揉鼻子,“县里死人了。”

“什么死人?”

“刘姐,你别吓着嫂子了。”

刘姐低着头,“那,那我不说了,怕吓到你。”

“没事儿,你说吧,县里怎么了?”

刘姐停下手里的事,“不知道怎么回事,死了个女大学生,可惨了,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……”

“凶手找到了吗?”

梁莲花打岔,看佟言的血管在太阳下清晰可见,笑笑,“嫂子,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自杀的?”

“一听就不是自杀。”哪个自杀的会往自己肚子里埋土。

梁莲花低着头犹豫了几秒钟,“是被人先奸后杀,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了……我听说那……”

刚才怕吓着她的人,此刻开始长篇大论,佟言耐心的听着,觉得怪瘆人的。

大城市这种事每天都有发生,可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,怎么也能出那种变态。

梁莲花跟几个大妈一唱一和的,佟言没被吓着,倒是妊娠反应来了,犯恶心,听到一半跑去吐了。

“哎嫂子你……”

“呕……”

几人面面相觑,梁莲花笑道,“大城市来的,听不得这些话,比我们娇贵。”

周南川正好从后面的园子出来,一眼看到佟言蹲在地上吐,从梁莲花边上过去,周海洋指了指她,她面色立刻难看了。

“嫂子,你没事吧嫂子……”

梁莲花拿了纸巾凑过去,佟言摇手,从自己兜里拿了纸巾擦嘴,抬头看到周南川。

他手里拿着两个柿子,“忙你的,别在这凑热闹。”

梁莲花面露尴尬,“那嫂子,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

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,周海洋冷哼一声,“哪儿都有你。”

梁莲花一个苹果打过去,瞪了她一眼,周海洋撇嘴,“你小心我跟川哥讲,讲你糟蹋圣贤。”

“烂的,你去讲啊!”

吐完后女人面色苍白,下意识拽了周南川的衣袖,“你刚才去哪儿了?”

“在那边。”

全是林子,大大小小的一望无际,佟言也不知道他指的哪个方向。

他扶着她在铁皮屋外搬个两个凳子坐下,“出来晒晒太阳也好,闷在里头闷坏了。”

她的睫毛在太阳下有影子,阴影折射在眼睑上,垂眸认真的看着地上的沙土,抬眸又看他,正要说话,周南川的眼神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。

她下意识摸脸,“我脸上有什么吗?”

那个“吗”字,从她嘴里说出来海绵那般。

他收回目光,“下午想不想出去逛逛?”

周海洋和几个帮工忙完了搬凳子在边上坐下,离他们就隔了两米远。

“待久了没事做,有点无聊,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,我帮你们做点事。”

周南川真就想了一圈,她能做什么,几秒后扬起嘴角,“你会做什么什么?”

“会画画。”

边上的几个帮工不约而同大笑起来,不知道在笑什么,佟言没警觉,主要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好笑在哪里。

“给你买了纸和笔,怎么没见你画?”

“你买错了。”

又是徐徐笑声,周南川板着脸瞪着她身后一眼,她跟着也回头看,几个男人正聊得开心,盯着她白净的小脸。

这要搁当地谁家的媳妇敢像她那么无法无天,早就被男人打了,可女人漂亮天生就是资本,被这么一看,几个帮工倒不好意思抬头了。

继续刚才的话题,周南川问,“画画不是纸和笔吗,我买了铅笔削好了。”

“可你没买颜料。”

后面依旧在笑,笑得比刚才稍微收敛了些,周南川勾唇,脸有点红了,“还要买什么,我记着让人带。”

“画架,画布,画笔,还有调色盘,画笔型号你让他拿基础的12支,颜料要丙烯,具体的信息我发你……”

“我带你去。”

起初她说想画画,他没想那么复杂,只以为一支铅笔一张素描本足够,哪知道这么麻烦?

“海洋,钥匙给我!”

还没等她反应,男人起身从周海洋手里拿了车钥匙,“跟我走。”

近五年周南川几乎住在这园子里,刮风下雨雷打不动,头一回中途旷工。


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,而且速度很快,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。

面里放了点香菜,佟言吃了几口,时不时看着周南川,欲言又止。

“等会儿我要出去,你快吃。”

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,“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,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,但她没理我。”

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,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。

“你跟她道什么歉?”

装,还装,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,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。

用得着吗?

佟言低着头,又吃了一口面,“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,这么多人都看着,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,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?”

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,“我找她说了,让她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你闲话。”

佟言一愣,“明白,我明白的,只要她不找我麻烦,我一定老老实实的。”

周海洋开车,周南川坐在副驾驶,想起佟言早上的话,以及昨晚哭哭啼啼的模样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一声。

周海洋下意识看他,“川哥,你笑什么?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“今早你跟莲花怎么回事?”

“开你的车!”

周海洋沉默了半分钟,过了一会儿,叹了一口气,“不过说实在的,嫂子虽然长得漂亮,但没有莲花会过日子,男人找老婆还是要会过日子……”

周海洋摇了摇头,“我妈跟我说要找个能干的,要会精打细算的,会持家的。”

周南川别的没听进去,光听见了那句:嫂子长得漂亮。

佟言当然漂亮,十岁那年就已经美得跟堕入凡间的天使一样,高马尾,浅蓝色校服,朝他走过来的瞬间,那双眼睛清澈而温柔。

只一眼,他便原谅了世间的所有不公。

海城的夜晚热闹如白天,他狼狈不堪的蹲在繁华的街头,寸土寸金的地方,路过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,夕阳美得不像话却与他无关。

城管说他影响市容,轰他离开,他浑浑噩噩誓要与命运拼个你死我活,蹲在别墅区门口,双目空洞。

她慢慢靠近她,他第一次见到那样清澈的眼睛,还没等他看够,小姑娘低头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,后来又翻了翻,翻出了两个五毛的。

没有任何言语,也不需要任何感激,她起身进了那道门。

那时他便清楚,他如果放把火烧了别墅,这辈子也没机会将那扇门推开。

后来他生命中遇到过许多难以横跨的沟壑,每当想起这一段,他都会咬牙挺过去。

若没有见到她,现在的周南川正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余生。

没有明天,没有未来。

“川哥,南边那块地种别的不行吗?草莓咱们也没种过,还要搞棚,没经验啊!”

这一年大鹏草莓还没有在西北正式流行起来,本地水果店草莓贵的吓人,且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,为了延长保质期保鲜,吃进嘴里并不健康。

周南川向来喜欢挑战别人没做过的,几年前家家户户种点果子够家里人吃,剩下的小部分赶集时卖了换钱。

在全村人日子平淡勉强过活的时候,他欠下巨额贷款开地成林,当时老人家都说他一辈子完了。

结果短短几年过去,他没完,还养活了村里大部分人。

梁莲花这一天过得并不好,低头默默的装箱。

即将过年了,苹果大批量运往各处,再过半个月没事做就要放假了。

园子里几个老大姐安慰她,让她接受周南川结婚的事,别念着过往耿耿于怀了。

梁莲花不说话,跟大家没有交流。

半下午佟言接到电话,让她去镇上拿快递,有朋友给她寄的国际件到了。

佟言给周南川打了电话。

“周南川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有快递到了,朋友给我寄的东西。”

“什么朋友,男的女的?”

“女的。”

周南川应了一声,“我帮你带回来。”

“我想自己去拿。”

周南川看了眼时间,蹙着眉头,“行,我让周晨送你。”

佟言愣了一下,“算了,你让他给我车钥匙,我自己开车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电话挂断,没过一会儿周晨就来敲门,手里叼着烟,“嫂子,川哥让我送你去县里。”

周晨今年十八,过完年十九,和佟言差不多大。

看上去流里流气的,破洞裤,子弹头,豆豆鞋,脖子上还有纹身。

周南川的痞像是练武之人深藏的内力那般浓厚,而周晨的痞,大不一样,他属于外放型,能放多远就放多远。

“你把车钥匙给我,我自己开车去。”

周晨蹙着眉头,随后又笑,“嫂子,川哥对你这么好,你就别作了,要是我女朋友这么作我早就动手了。”

“你有女朋友吗?”

“没有,谈了几个分了。”

“难怪呢。”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。

周晨和周南川穿一条裤子,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开车,佟言只能坐在副驾驶。

园子里除了几辆送货的货车,还有几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,看上去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,但省油又方便,开在这乡间小路,别有一番潇洒。

周晨开车开得快,佟言系上安全带,一手抓着右手边的把手,“你有驾照吗?”

“我肯定有啊。”

周晨吧唧了一口烟,车里全是烟味,佟言心里闷得慌。

“我闻着烟味恶心,能不能等会儿抽?等下了车抽。”

周晨对佟言没什么好感,起初只是把她当嫂子尊敬,自从看见了她在县里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,便替周南川不值。

川哥那么好的男人,条件也好,人又优秀,要什么女人没有,非要吊死在她一棵树上。

没有将烟灭了,反而抽完后又点了一根,“嫂子,我烟瘾大,你将就一下。”

周晨目视前方,缓慢开车,脸上有些得意,觉得自己替川哥出了一口气。

佟言忍了忍,走到半路上没忍住,打开窗户吐了,“呕……”

一脚急刹,身体不由自主前倾,佟言打开了车门狂吐。

周晨这下吓到了,连忙给她递纸巾,“嫂子你别吓我啊,我不抽了我不抽了,我把窗户打开。”

说着又递给她一杯水,担心她告状,“你喝点水漱漱口。”

佟言用水漱口,吐了一阵心里更加难受了,“你开慢点,开得那么快车里又有味道,我难受。”

“好好好,我开慢点。”

周晨开的是飞车,村里县里的路早就被他认熟了,头一回开得这么慢,一边开一边还看佟言的脸色,“嫂子,这速度怎么样?”

“可以。”

路本就颠簸的很,开得快了更加颠,一颠就想吐。

佟言靠在椅子上看外面的风景,抛开别的不谈,这里自然风光好。

荒芜的沙地种植着大片的树林,远方的远方呈土黄色。

“嫂子,上次那男的是谁啊?上次还是我带的路,他随随便便拿得出好几千,挺大方的。”

“朋友。”

周晨没有边界感,但也不好再问了,安心当司机。

佟言在县里的存放处拿到了快递,一个大盒子,周晨替她抱上车,用钥匙替她拆了,“这什么?”

“可可粉,还有果干。”

“可可粉是什么?”

“热可可。”

周晨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目光,眼神落在几个罐子上,随后又拿了其中一包果干,勉强笑道,“这玩意儿你想吃多少跟川哥说,大老远的寄过来,好像我们吃不起似的。”

嫁出去的女儿连果干都吃不起,还要托朋友从外面寄过来,传出去川哥的面子往哪里放?

“你们买的是什么牌子。”

“不是牌子也不是买的,但川哥会做,做的保准比这好吃,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加了添加剂,对身体不好。”

她抽了抽嘴角,“我只知道他种水果,不知道他还会做果干。”

“这有什么难的?以前川哥做柿子干,做一大堆还带霜……”

佟言拿了手机给好友回信息,没有再搭理周晨。

周晨去外面买了两杯奶茶回来,递给佟言,佟言没喝,捧在手里暖手。

“等会儿回去,我带你逛逛吧。”

佟言看他,觉得他挺可爱,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他是老大的感觉。

开车到县里一个小商场,佟言看了看颜料,周晨跟在她屁股后边,一边走一边发呆。

前不久周南川带佟言到市里去买了颜料,一天就花了好几万,周晨知道后没少在背地里吐槽,说她败家。

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,周南川这男人对自己抠得要命,买个衣服都在地摊上买的,随便得很。

看看川哥穿的是什么,再看看这女人穿的什么,周晨气不打一处来。

佟言问了店主几个品牌的颜料,对方递给她几种色彩,她当即刷了卡,五千块没了。

“嫂子,你买这些到底有什么用,上次川哥买的那些你用完了吗?”

“没有,放着吧,用的时候会用。”

周晨不舒服,路过一楼的时候看到男装促销,“你给川哥买件衣服吧?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没看他冬天就两件外套?有件还破了。”

佟言从没注意这些,“那他自己怎么不买?”

“他不爱打扮。”

佟言在一楼盯着那家男装看了看,“可我不知道他穿多大的,万一我买了他不穿怎么办?”

“你买了他肯定会穿,我知道他穿多大。”

周晨开开心心的拉着佟言进去,佟言没给男人买过衣服,但记得周南川的衣服大多是黑色,于是给他拎了件米色的羽绒服,厚厚的,很暖和,价格也很美丽,五百块都不到。

从商场出来周晨又带她去县里的步行街逛街,抓娃娃,吃小吃……


车里,男人一脚踹了前面的副驾驶。

除了周晨以外,司机和快要睡着的周海洋都是莫名其妙。

“停车!”

没人去注意路那边有什么情况,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,忙着赚钱,忙着生活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川哥,不是要去东边谈?”

周晨朝两人使眼神,跟着跳下车,“川哥……”

周南川眼里充血,浑身紧绷,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皆处于紧急戒备状态,那两人嘴巴碰了一下,额头贴在一起难舍难分,似乎当周边的人都是死的。

“你们开车先走,你也滚回去。”

众人没来得及反应,目光停顿久了,自然而然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,顿时血液都凉了。

秦风搂着佟言的腰肢,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,轻轻摩挲他的后背。

周南川从她身后将人搂过来,佟言措不及防,感觉到被人拽着。

侧头看到周南川,还没等他看清,秦风脸上挨了一拳。

“不要!”

两个男人厮打成一团,谁也不是好惹的主,周南川下手狠,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,秦风闷哼一声,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。

周晨和周海洋赶过来拉架没拉住,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,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。

“别打了……”

她只想出来告别,跟秦风说清楚,没想到这事儿会被周南川撞上,她下意识过去拉周南川,秦风的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。

周南川咬了咬牙,喉咙里发出一声笑,抬手将她甩开。

“阿言……”

秦风想过去扶,周南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,拳头落在他脸上,一片淤青。

安和县就这么大,周南川做梦都没想到,自己会被戴绿帽子,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,被戴的如此的坦荡。

佟言怕他还会动手,从他身前将他抱住。

“周南川……”

他恨不得捏死她,大口喘气,努力抑制内心的翻滚,佟言看向身后,“秦风,走……”

好不容易找到人,秦风哪里肯走,他拼了命也想把这畜生打死,“周――南――川!”

他咬牙切齿,一脚正要上去,周海洋和周晨联手将他按住。

“周南川,你特么畜生不如!”

“川哥,这人疯了,草!”

“骂谁呢?嘴巴这么不干净,谁是畜生?”

“你特么才是畜生!”

佟言哭得最厉害,周南川怀里湿湿的,热热的,他看着秦风失去控制,朝着周晨和周海洋拳打脚踢,似要拼个你死我活。

“你哭什么,哭丧呢?”

佟言抬头,依旧没松手,“我们没做什么,让他走行吗?”

“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?”

“什么?”

她根本没想到这里来,闻言立刻便松了手,周南川速度比她快,秦风正要起身,他一脚踹在他小腿上。

三个人打一个,佟言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,她几乎站不稳。

“秦风!”她不顾几人的拳头紧紧的抱着秦风,周晨有一脚正好落在她身上,佟言稳住抱着秦风,没喊疼,光顾着哭了。

“秦风……”她贴着他的额头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”

“阿言,跟我回家。”

周南川将人提起来,佟言说什么也不肯走,他一脚将秦风踹开,女人朝他尖叫,“别动他……”

佟言朝他大吼的样子周南川不是没见过,只是头一回这么难受,他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。

“孬种。”

“他不是,他不是……秦风!周南川,你松手啊!”

“有种就把老子的命交代在这。”要么她今天弄死他,否则必须跟他走。

那样威胁的话,他说得风轻云淡。

“你俩送他去医院。”

“那川哥,今天……”

周南川抓着佟言上车,秦风浑身使不上一点力,视线渐渐模糊,直到光线彻底消失。

阿言。

佟言亲眼看见秦风被周晨和周海洋带走,她依依不舍一直看,周南川将车窗锁上,她两手贴在玻璃上,车子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,开得很快,不过刹那,她就看不到人了。

转弯急刹的幅度很大,颠得她胃里不适,他像是在发泄什么,佟言没忍住,“窗户打开。”

他眼皮都没抬一下,停在县城边上一个空旷的大路旁,轮胎刮得地面一道印子,佟言被狠狠甩了一下,不带片刻犹豫,她踉跄的跳下车,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全呕出来了。

男人心里火大,扔了包纸巾。佟言擦嘴的闻到纸巾上的烟味,又是一阵反胃。

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分钟,她没有半点上车的打算,周南川点了一根烟,抽了两口夹着烟跳下车,“你……”

佟言脸上还挂着眼泪,应该是呕吐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,她捂着鼻子,“别过来……”下意识蹲着往后退了几步。

男人没听她的,将手里的烟在脚下踩灭了,扶着她起来,他身上烟味还是很浓,佟言不想和他站的太近,将头偏向一侧,故意不看他,往后面缩。

在周南川看来,这就是嫌弃厌恶的表现,他心里本就火大,“我小瞧你了,大白天敢跟男人调情。”

“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。”佟言瞪了他一眼。

“还要怎么龌龊,帮你们把床搬到路边?”

“你……”

周南川把她拽过来,佟言不想跟他挨太近,他非要将她的脸扳过来,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。

他呼吸中的烟味令人窒息,佟言下意识蹙眉,“松开,你干什么?”

“我问你,我打过你吗?”

她每次觉得自己做得过分的时候都怕他打,他倒是从未对她动过手,惹急了顶多是骂她两句,不过也就一两回。

除了嘴上不饶人,这男人真就没亏待过她,可她不舒服,难受。

“说话,我打过你吗?”

“我做什么了,你凭什么打我?”

佟言硬着头皮,脸上眼泪还挂着,看上去脆弱又倔强,她知道这事儿有点过分了,但她不想低头,语气显得理直气壮。

周南川震惊的盯着她看,她将他的手拿开,“我们做什么了吗?”

这还不叫做了什么,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,他打她十次都有余。

男人的双眸红得离谱,脸上带着伤,佟言真的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了,她下意识捂着小腹,瑟瑟发抖,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。

周南川拽着她往车里塞,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
园子里一如既往地热闹,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周南川将她扔进铁皮屋就走了。

县医院楼下,男人摘下了头盔,黑色手套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显得刺眼。

秦风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,只是小腿骨折了,被石膏支着,麻药渐渐过劲,痛感越来越清晰。

“川哥。”

“人怎么样?”周南川摘了手套往兜里放,问得很随意。

周晨撇了撇嘴,“干嘛还要送他来医院?”

被人绿了还要把人送来医院,他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事。

“嫂子那边怎么说?”

“你们打车回去我报销,这边不用管了。”

“那男的骨折了,估计要养几个月……”

周南川推开那扇门,看见了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——秦风。

光是听到名字,他都酸得不行,人还没走进去,烟灰缸朝他砸过来,他惯性一偏落在他脚边,四分五裂。

都是被爹妈惯坏的城里人,遇到事儿就喜欢摔东西出去,这两人真默契。

“滚出去。”

“我等会儿就滚,滚出去之前跟你说几句话。”

周南川搬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,秦风小腿骨折只有手能动,可他边上没什么东西能攻击到对方的,气得咬牙。

周南川笑了一声,面色阴沉,“对不住啊兄弟,你远道而来被我打成这样。”

“你特么说什么?”

“为打你的事道歉,但我没后悔,是男人都会动手,你说是不是?”

秦风心里有火面色铁青,可想到佟言,态度不得不软下来,这件事整体下来最关键的人是周南川,只要周南川妥协,他就可以带着佟言离开,这件事对佟家不会有任何威胁。

“周南川。”

秦风呼吸一紧,“阿言大三那年我追的她,我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,周家跟佟经国世仇,可阿言是无辜的,她不该被扯进来,她什么都不知道,佟经国跟潘年争权和她没关系。”

“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翻篇,你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
两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,动不动就要他提条件,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似的。

“你娶谁都一样,但我不能没有阿言,只要你开口,无论多少钱,无论做什么事,我都会想办法……”

秦风嚣张了三十多年,头一回这么跟人低三下四。

“佟家和潘年争权与我无关,但人要在我手里。”

“阿言还小,她是无辜的。”

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

“来前我给令尊打了电话,秦家的人下午会接你回去,就此别过,再也不见。”

“周南川,你特么是不是男人!”

他没走几步停了脚,“对老婆孩子负责,这才是男人,所有事都可以和我无关,只她的事与我有关。”

“我不管你们在一起多少年,现在是我和她结婚有了孩子,光明正大,你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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