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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许人间共白头谢小侯谢小侯爷后续+全文

浮生一夏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谢明礼答应得很快。妄歌知道他是心中有愧。他虽然不爱她,却也是真心疼惜过她的。如若不然,他早就找她要血了,而不是在柳莹莹受伤后,才惊慌失措地找到她。“谢谢大哥。”妄歌包扎好伤口。后退两步,朝谢明礼笑得一脸明媚。“护城河岸的风景瞧腻了,我打算坐着花船到附近的岷江游一圈。大哥和大嫂一定会给我捧场的吧?”谢明礼心中生出古怪。他伤了她,她不哭不闹,还邀他和柳莹莹游湖,当真是放下他了吗?亦或者,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呢?如若不然,为何偏偏要在他送她的花船上过生辰呢?“我......”谢明礼纠结。柳莹莹立马温声接话:“妄歌妹妹的生辰是两日后吧?可明礼,皇上今日说,两日后要咱们陪同他去安国寺上香,你忘了吗?”谢明礼闭眸:“歌儿,待我从安国寺回来再给...

主角:谢小侯谢小侯爷   更新:2024-11-12 13:2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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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小侯谢小侯爷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曾许人间共白头谢小侯谢小侯爷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浮生一夏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明礼答应得很快。妄歌知道他是心中有愧。他虽然不爱她,却也是真心疼惜过她的。如若不然,他早就找她要血了,而不是在柳莹莹受伤后,才惊慌失措地找到她。“谢谢大哥。”妄歌包扎好伤口。后退两步,朝谢明礼笑得一脸明媚。“护城河岸的风景瞧腻了,我打算坐着花船到附近的岷江游一圈。大哥和大嫂一定会给我捧场的吧?”谢明礼心中生出古怪。他伤了她,她不哭不闹,还邀他和柳莹莹游湖,当真是放下他了吗?亦或者,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呢?如若不然,为何偏偏要在他送她的花船上过生辰呢?“我......”谢明礼纠结。柳莹莹立马温声接话:“妄歌妹妹的生辰是两日后吧?可明礼,皇上今日说,两日后要咱们陪同他去安国寺上香,你忘了吗?”谢明礼闭眸:“歌儿,待我从安国寺回来再给...

《曾许人间共白头谢小侯谢小侯爷后续+全文》精彩片段




谢明礼答应得很快。

妄歌知道他是心中有愧。

他虽然不爱她,却也是真心疼惜过她的。

如若不然,他早就找她要血了,而不是在柳莹莹受伤后,才惊慌失措地找到她。

“谢谢大哥。”

妄歌包扎好伤口。

后退两步,朝谢明礼笑得一脸明媚。

“护城河岸的风景瞧腻了,我打算坐着花船到附近的岷江游一圈。大哥和大嫂一定会给我捧场的吧?”

谢明礼心中生出古怪。

他伤了她,她不哭不闹,还邀他和柳莹莹游湖,当真是放下他了吗?

亦或者,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呢?

如若不然,为何偏偏要在他送她的花船上过生辰呢?

“我......”谢明礼纠结。

柳莹莹立马温声接话:“妄歌妹妹的生辰是两日后吧?可明礼,皇上今日说,两日后要咱们陪同他去安国寺上香,你忘了吗?”

谢明礼闭眸:“歌儿,待我从安国寺回来再给你补办生辰宴吧!”

补办生辰宴吗?

妄歌笑:“好呀!”

她可是人鱼公主。

生辰宴自然是要补办的。

只不过,那与谢明礼无关了。

无名海域会为她燃起天火,流光溢彩,七日不歇。

那样绝美的景色,人间永远都看不到。

转眼便是生辰当日。

妄歌与谢明礼、柳莹莹同时从侯府出发。

只不过一个往南去护城河,两个往北去安国寺。

侯府门口。

谢明礼先一步上了马车。

柳莹莹抚摸着自己灼伤康复后愈发光彩夺目的脸,走到妄歌身边,娇声道:“妹妹的血可真好用,生辰过后,还需妹妹继续费心了。”

“虽然我的血你不该用......”妄歌从怀里取出一方喜帕,递给她,“不过,还是祝你新婚快乐。这是贺礼,务必要用。”

喜帕是她让阿珠从无名海运来的。

上面的鸳鸯是用人鱼族特有的灵果汁液染织的,可保人类不受人鱼血液侵害。

妄歌也不是特意要救柳莹莹。

只是这东西原本就是她为谢明礼准备的新婚礼。

虽然他们的婚礼没了,但留下这份贺礼,也算给这十年一个圆满的交代了。

贺礼送了。

余下的一切,与她便再无干系了。

妄歌不再理会柳莹莹。

脚步轻快地走到谢明礼的马车前。

“谢明礼,再见啦!”

她自顾自说着,又继续往前,上了自己的马车。

谢明礼掀开车帘,只看到她潇洒的背影。

他的心一阵抽痛。

下意识想跳下车追上去问清楚。

柳莹莹快步走上前,一脸为难道。

“明礼,妄歌妹妹说她不想给我绣喜帕了。我想她定是为取血的事生气了,要不,今日陪她过了生辰宴,明日再快马加鞭追上皇上的车驾吧?”

谢明礼失笑:“她就是孩子心性,耍点性子,过几日补了生辰宴就好了。”

两人坐回马车上。

两驾车马交错而过。

车窗帘被风吹起。

谢明礼同柳莹莹谈笑晏晏的画面映入眼帘。

妄歌深吸一口气。

漫长的十年,终于结束了。

谢明礼。

从今往后,再也不见。




回到侯府。

妄歌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后花园。

花园里种了颗枣树。

那是十年前她来到侯府那天,央着谢明礼亲手为她栽下的。

彼时她对人类的花草树木无感。

只是听说人类新婚当日,都会把花生枣子桂圆等物放在婚床上,讨个彩头。

便缠着谢明礼种了这枣树。

私心里只盼着有朝一日,能将这棵树结下的果实洒在他们的婚床上。

她花了十年悉心养护。

如今,枣树硕果累累。

她和谢明礼却再不可能了。

不过,毕竟是自己种下的,她也不希望这些果实出现在谢明礼和柳莹莹的婚床上。

膈应他们。

也膈应她。

妄歌招呼了下人过来帮忙。

高大的枣树,在几人的合坎下,很快落地。

一如她对谢明礼的爱。

看似坚不可摧,但真要放下时,却也没想象中困难。

枣子滚了一地。

妄歌便让下人们把枣子拿去分了食用,再把枣树砍成柴火送去了厨房。

转头又开始清理花花草草。

谢明礼爱花。

她这五年每想谢明礼一次,便在园中种一朵他爱的花。

时至今日,香花满园。

可惜,香花变成了笑话。

妄歌将自己种的花一朵朵拔除。

连带着这五年的每一次思念,全都付之一炬。

火焰染红了侯府的半边天。

谢明礼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。

“歌儿,你为何让人砍了那枣树?”

“没什么。”妄歌拍去手上的泥土,“只是厌了枣树,想换颗树种罢了。”

谢明礼松了口气。

刚要问她想种什么,却在火光映照下,发觉整个花园空落落的,已少了大半的花。

他面色一沉,心里生出了三分不安。

妄歌却只轻飘飘地看向了追来的柳莹莹。

“大嫂,花园已经腾空了,往后你尽可种些喜欢的花。”

“这......”柳莹莹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,“妹妹可是听信了府上的风言风语,在怪我这个大嫂不识趣?”

谢明礼蹙眉:“什么风言风语?”

柳莹莹支支吾吾不肯说。

谢明礼便又看向妄歌。

然而,妄歌只是望着跳跃的火光,淡然一笑。

“我也不知大嫂在说些什么。”

“我纯粹是觉得打理花园太费心神,有些倦了,便想着腾出地儿来,好交给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打点罢了。”

风言风语的确有。

有说侯夫人即将入府,她还不识趣,企图用这些花草来勾引谢明礼的。

有说她卑贱命,就只配在这儿打理花草的。

还有说她种的花草,故意占了侯夫人种花草的地儿的。

他们如此编排。

只因柳莹莹跟着谢明礼回京时,载了三车精心培育的花草。入了侯府,也不肯将花草移栽入地,仍是用花盆娇养着。

可明明......

这侯府是她先进的,花也是她先种下的。

大家却都觉得是她鸠占鹊巢,故意让柳莹莹的花无处落脚。

之前她不懂。

心中自然不忿,也的确寻着借口到柳莹莹的院子里闹过两回。

现在她明白了。

侯府也好,花也罢。

都跟谢明礼的爱一样。

先来后到根本不重要。

端看他愿意给谁罢了。

但不重要了。

反正,侯府、花和谢明礼的爱,她都不想要了。

妄歌难得乖巧识趣。

谢明礼反倒有些不习惯了。

“歌儿,你莫要再胡闹了!”

“莹莹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不假,可你也是侯府的主人,几朵花而已,想种便种了。何必因此同莹莹置气?”

又是胡闹。

又是置气。

妄歌深吸一口气。

思绪却不自觉飘远了去。

曾经她不懂那些瓷器字画的价值,一次撞见谢明礼同世家小姐游湖,一气之下毁了侯府半个库房。

老侯爷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
可谢明礼坚持要护着她。

为此,不惜挨了老侯爷的一百鞭。

他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,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。

见她落泪自责,却还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,说:“在我这里,歌儿永远可以任性胡闹,想跟谁置气就跟谁置气,我护着你!”

当初说可以胡闹的是他。

而今说不要闹胡的亦是他。

当初说会护着她的是他。

而今他却为了护着另一个女人,指责她置气。

瞧瞧。

这便是人心。

妄歌再次看向谢明礼。

眼底已再无波澜。

“大哥说的是,几朵花而已,我想种便种,想拔便拔,又怎会因此同大嫂置气呢?”

只添了四个字。

便叫谢明礼无可辩驳。

他不喜欢妄歌这幅无所谓的模样。

看她要走,便下意识喊道:“种回去!”

“什么?”妄歌差点被他逗笑了,“大哥没听过一句话吗?叫......覆水难收。”

覆水难收?

谢明礼莫名心慌起来。

说的是被烧掉的花,还是他们?

此时火光燃尽。

望着满园香花变成的满地灰烬,他喃喃自语般说道。

“烧了也好。”

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”

妄歌垂眸。

压下心头那一丝抽痛。

好一个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

可何须提醒呢?

她这个旧人,连带她的旧物,都会从人间消失的。

别急啊。

谢明礼。




妄歌又昏睡了两日。

只是这一次,再没梦见过谢明礼。

背上已经上过药。

她却毫不在意。

反正等回了无名海,这些伤痕便会消失无踪。

好在老夫人守信。

东西整整齐齐码了两箱送来。

就连妄歌自己见了都有些惊讶。

没想到,零零散散送了这么些年,竟积攒了那么多。

她让仆人把箱子搬到了院子里,又顺势借着老夫人的由头,命人去谢氏祠堂取了她抄写的女诫和家规过来。

不多时,东西取来。

妄歌借口祈福仪式不得围观,不得打断,屏退了所有人。

随即一个火把丢到了上头。

火光漫天。

但无人来查看。

毕竟,今日皇帝寿辰,侯府的几位主子都进宫赴宴去了。

果真是个好日子。

妄歌心想着,转身又去了谢明礼的院子。

暗卫依旧现身阻拦。

可妄歌早就想好了说辞。

“大嫂让我绣喜帕,可我没时间画花样了。往日我的画都在大哥这里,我想取来比照。若是因你的阻拦耽搁,我可不替你担责。”

“属下立刻去请示。”暗卫抱拳。

“你只管去。”妄歌提醒,“只是大哥在宫中赴宴,三日后才会回府。误了工期,你自向大哥大嫂请罪便是。”

谢明礼前往边关五年。

到头来,得了个冷面杀神的称号。

妄歌自然不怕。

但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下属,可是清楚地知道他发起怒来会如何。

暗卫犹豫:“只是取画?”

妄歌露出不满的神情:“不然呢?侯府短着我什么了?我还能偷侯府的东西吗?”

这倒是实话。

往日妄歌能随意出入这院子,都从未闹出过事。

今日只是取个花样,想必也出不了乱子。

暗卫找不出错处,只得放行。

妄歌一路直奔书房。

谢明礼不喜欢在卧房里摆放装饰物,所以大部分的东西都在书房。

她本以为能够轻松找到。

没曾想,谢明礼才回来月余,书房已经大变样。

目光所及,竟找不到属于她的任何东西。

妄歌只得去卧房寻。

可卧房依旧没变,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。

唯独曾经挂着的两幅她的画像被收了起来。

妄歌再寻。

整个院子不过五间房。

她终是在院子角落的旧库房的破烂桌椅堆中,找到了五个箱子。

打开一瞧。

正是谢明礼与她过往的种种交集。

不消想,定是谢明礼怕柳莹莹瞧见伤心,便先一步把东西都给收起来了。

如今,倒是省了她的事。

挺好。

妄歌一个个箱子看过去。

除了两把剑烧不了,其他的都能一把火解决。

不过说到剑,她倒还真有些头痛。

当初为了让谢明礼用得称心,她特意寻了千年玄铁来铸剑。所以这两把剑,把把都削铁如泥,火烧不断,刀砍不断。

原本倒是能卖个好价钱。

偏她一时上头,铸剑时还在剑身上塑了“谢明礼”三字。

处理不了,便只能带走。

妄歌掏出火折子,连箱子带旧库房一并烧了。

随即揉乱头发,摸黑脸颊,逃荒似的跑出去找暗卫。

“不好了,旧库房失了火,我去找人救火,你速速入宫找我大哥回话。”

暗卫不是没疑心。

可瞧见妄歌狼狈的模样,再看旧库房升起的黑烟,终是选择了相信她的话,火速离开复命去了。

妄歌回到旧库房门口。

亲眼看着几个箱子都烧干净了,才大喊走水。

原本妄歌在自己院子里“祈福”,府上下人看见黑烟都没当回事儿,一听是谢明礼的院里走水,轰隆隆地全赶过来救火了。

一时人多眼杂。

妄歌悄无声息地把剑带出了侯府,连夜抛进了护城河。

又让接替阿珠留守的人鱼沿着护城河而下,一路把剑送去了海里。

当然,只是普通大海。

毕竟,人间之物入不得无名海域。

往后经年,她也不想再瞧见与谢明礼相关的东西了。

回到侯府不久。

谢明礼便火急火燎地闯进了院里。

“妄歌!”

“大哥有事?”妄歌面不改色地走出来。

谢明礼冲到她面前。

妄歌立刻给出解释。

“失火之事,是我翻东西时不小心落下了火折子,但那里是旧库房,应该也没什么重要之物吧?我逃得快,并未伤着。”

只是随口给的安抚。

原本也没想谢明礼会在意。

却不想,谢明礼几步上前,直接拽着她就往走。

“莹莹为了救你的东西被火灼伤了,你的血不是疗伤有奇效吗?快跟我去救莹莹!”




这一晕便是三日。

妄歌只觉浑浑噩噩,身子忽冷忽热。

一时梦见十年前谢明礼将她歹人手中救出的陈年旧事,一时又梦见谢明礼将她鱼尾齐齐斩断的恐怖画面。

她惊醒过来。

发现自己在京郊的一个农户家里。

得知是昨日天气转晴,大娘进山采参发现晕倒的她,就将她带回了自己家里,还给她喂了好不容易采到的好参,才把她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。

妄歌便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给了大娘。

大娘说自己的参不值这些,但妄歌坚持要给,大娘只得收下,喜得连声喊活菩萨。

妄歌笑笑,没说什么。

人间的金银珠宝,对人鱼来说,毫无用处。如今能给到这样善心的大娘手里,也算物尽其用了。

妄歌告别了大娘。

转头就去了护城河边。

护城河不仅途径江南,还有暗渠直通无名海。

阿珠不能完全幻化成人形,便是通过这条水路来京城给她传信的。

如今得了妄歌的回信,更是片刻不停地要把好消息带回无名海。

花船逼近眼前。

妄歌的思绪也随之回到了眼下。

自从五年前她表白被拒,谢明礼远赴边塞,花船便被束之高阁,再也不曾入水。

如今,它再次摇曳于水面。

承载的,却不是谢明礼对她的偏宠。

而是谢明礼为柳莹莹备下的十里红妆。

他曾费尽心思为她准备的生辰礼,他曾因她的告白避之不及的花船,如今为了哄另一个女人开心,都能轻易地拿出来了。

妄歌本以为自己会痛苦不堪。

然而,真当载着十里红妆的花船停到她眼前时,她的心也只轻微地抽痛了一下。

明显,但不剧烈。

花船停稳。

面如冠玉、青衫落拓的男人出了船舱,看到岸边的妄歌,愣了一下,方才沉眸训诫。

“你都在外野了三日,还要闹到何时?”

“大哥教训的是。”

妄歌垂下眼眸,不争不辩。

雨下了两日。

她在落日崖躺尸两日。

但凡谢明礼心里有她一分,派人回去看她一眼,都会知道她的处境。

可没有。

一分都没有。

妄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
如今再见到谢明礼,才恍然发觉,自己满心满眼爱了十年的男人,也不过如此。

疏离的称呼让男人皱紧了眉头。

“你叫我什么?”

“大哥。”妄歌抬眸,不闪不避,“往日是我僭越,但如今我想通了。我既是侯府养女,自然该尊称您一声大哥。”

她的眼底平静无波。

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
谢明礼心头一紧,下意识抓紧了妄歌的手腕。

“你再说一遍!”

“大哥放心,不该有的心思我都收起来了。”

所以谢明礼,你不必反复求证了。

妄歌的视线越过他,落到了他身后的嫁妆上,温声说了下去,“大哥大嫂婚期将至,小妹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
从此以后,山高水长。

我放过你,也放过自己。

妄歌心头说着。

随即轻轻拂去了谢明礼的手。

转身离去。

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。

谢明礼呼吸微滞。

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自己手中流失,抬步便想追上去。

柳莹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。

“阿礼,妄歌妹妹是不是还在为那日咱们把她丢在落日崖的事生气啊?”

谢明礼面色一紧。

柳莹莹便掩面轻咳了起来。

“都怪我身子骨弱,不能受寒。若是我早知妄歌妹妹怕下雨,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丢下她的。”

“这不怪你。”谢明礼连忙上前替她顺气。

看着妄歌离去的背影,他的眸光闪动着,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壳而出。

可他什么都没做。

半晌,他才压下眼底波光,咬牙说了一句。

“她又不是傻子,下雨了不知道找地方躲吗?”

语气有些焦躁不安。

也不知是在安抚柳莹莹,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
妄歌听得清楚。

却只是轻轻按了按心口。

没事的。

往后,她再不用躲雨了。




妄歌一夜好眠。

自从谢明礼奔赴边关,她鲜少有睡得如此好的时候。

为此,她没少寻医问药。

大夫总说这是心病,无药可医。

不想,治疗竟如此简单。

只需放下对谢明礼的痴缠便可药到病除。

幸好,醒悟得不算太晚。

从今往后,她将夜夜安眠。

真好。

妄歌如此想着。

随即翻了个身,还想再多睡会儿。

可丫鬟来报,说是老夫人请她去前厅。

谢明礼的母亲去世得早。

老侯爷又是个痴情种,硬是守住了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。

谢明礼算是被老夫人这个祖母一手带大的。

老夫人瞧不上妄歌。

当着谢明礼的面倒是不说什么。

可背地里,没少敲打她,让她不要痴心妄想。

谢明礼不在的这五年,老夫人更是变本加厉。

惩罚她的手段也从简单的抄写女诫,逐渐演变成了跪祠堂,受家法。

往日,妄歌念着她是谢明礼的祖母,诸多忍让。

甚至,还妄图通过伏低做小的讨好,改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。

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鱼公主。

短短五年内,已能揽下府上大小杂务。

现在想来,当真是傻。

面对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,卑微讨好,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肆意拿捏的机会罢了。

谢明礼如是。

老夫人更是如此。

不过,提及老夫人,妄歌不免想到她那儿还有不少自己抄的经,绣的图。

人间的十年当真是久。

久到她回头才惊觉,自己孑然一身而来,却也在不知觉间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。

清理有些麻烦。

可她干干净净地来,亦想干干净净地走。

既然谢明礼如此厌恶她,她也不想给谢明礼留下任何东西来碍眼。

权当,是还了他前五年的好吧。

妄歌起床洗漱。

丫鬟还守在外头。

显然是习惯了妄歌每每被老夫人通传,都要忙不迭赶过去的样子。

但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。

妄歌洗漱完毕,又安安稳稳地坐在镜前梳妆。

丫鬟等不及,催了一句。

她立刻叫人把丫鬟丢出了院子,并让丫鬟转告老夫人,她用过早膳便去请安。

丫鬟不可置信地离开。

不多时,老夫人院里的粗使奴仆过来了。

竟是想直接上手,捉拿妄歌过去。

妄歌本能地反抗。

原本以她的能力,轻松拿下几个奴仆不在话下。

可落日崖那两日的雨严重透支了她的身体,此时的她比起成日说自己不舒服的柳莹莹都不知弱了多少。

妄歌被押到了老夫人面前。

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
奴仆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。

她便受不住,噗通一声跪在了堂前。

“妄歌,你可知错?”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。

“不知。”

妄歌抬眸,却见谢明礼和柳莹莹也在。

余下的辩驳全被咽回了肚里。

然而,谢明礼正在看柳莹莹手里的佛图。

目光轻柔,神情专注。

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老夫人的蓄意刁难和奴仆的粗鲁对待。

可曾经老夫人让她行跪拜礼,他都要闹得侯府不得安宁。哪个下人不小心冲撞了她,他都会杀鸡儆猴、不留情面。

他如此小心翼翼地捧过她。

可为什么,一切都变了呢?

妄歌看着视若无睹的谢明礼。

头一回觉得爱上这个男人,把真心捧到他面前,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。

眼神冷了。

心也冷了。

妄歌敛下眸,不再看谢明礼。

老夫人依旧在冷声训诫。

“你寄人篱下,却目无尊卑,若是不好好教导,将来必成大祸。来人,请大家法!”

大家法,便是一百鞭。

谢明礼下意识抬眸看向妄歌。

似在期待她开口求饶。

可妄歌始终沉默不语。

大家法而已,她这五年又没少挨。

老夫人怨她逼走谢明礼。

每逢听闻谢明礼受伤,便要寻着由头请家法。

妄歌心知肚明。

只是当时的她根本不在乎。

人鱼的寿命长,身体恢复能力也远胜人类。

除了淋雨,几乎没什么伤能在她的身上停留超过三日。

那些疼痛,她只当成是与负伤的谢明礼感同身受。

如今嘛......

谢明礼曾为了她受老侯爷一百鞭。

她受了这次,便也还清了。

妄歌不肯开口。

谢明礼也偏开了头。

管家执鞭,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妄歌身上,没有丝毫的轻慢。

内堂静谧。

只余下抽鞭的声音和妄歌的痛苦喘息。

身上的衣裙被鞭子抽烂。

鲜血溢出,染红了后背。

妄歌紧皱着眉头,身体孱弱到几近晕厥,却依旧一声不吭。

恍惚间,她听到了谢明礼的声音。

“歌儿,错了就要认!”

错?

妄歌笑了。

她的确错了。

她最大的错,就是爱上谢明礼。

她最大的错,就是为了谢明礼,来到人间。

妄歌的笑,让谢明礼莫名心慌。

往日她破了手指都哭哭啼啼地要他哄,如今受了数十鞭,她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了。她何时变成了这样?

谢明礼下意识转眸:“祖母......”

柳莹莹似是才发觉妄歌受罚般,适时插话。

“祖母,妄歌妹妹年幼,不懂规矩重新教过便是。请大家法是否太重了些?这样吧,我瞧妹妹绣工极佳,正好我的喜帕还没着落,不如就让妹妹将功补过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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