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因为心脏瓣膜破裂,被送上了手术台。
身为外科医生的丈夫却因为病患的一个电话丢下了儿子。
我苦苦哀求他别走,他却甩开我的手,冷冰冰地说。
“你别闹了行吗?那位患者比儿子更需要我,我会安排其他医生给他做手术的。”
然后他甩开我的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而我的安安却因为手术失败,死在了手术台上。
我悲痛欲绝时,却偷听到丈夫和儿子的手术医生谈话。
“放心吧,手术很成功,安安的双肾与清清的匹配度很高,清清肯定会没事的。”
他嘴里的清清正是他的白月光李清。
我拿着水果刀冲进房间想要质问他们,却被他们反杀。
丈夫拿着保险公司赔付的一百万,娶了白月光。
再睁眼,我回到了手术那天。
......
“扑通”一声,我从医院走廊的墙壁滑坐在地上。
身体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。
我没死!
我双手颤抖着打开手机,显示今天是9月29号。
我竟然重生回安安手术的那天。
我一看时间是7点,此时的安安刚被推送进去手术室。
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我边用力拍打手术室的门,边按着门口的呼叫铃。
很快手术室的门被打开,我握紧护士潇潇的手。
“潇潇,安安不能进行手术了,我得带他走。”
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,我的丈夫陆齐铭是本院最杰出的外科医生。
他们科室的护士每次见到我来都会甜甜地喊我一声“嫂子”。
她拦住我,“嫂子,你耐心地在外面等一会,手术室家属不能进去,安安一切都会顺利的。”
我摇了摇头,“不,安安不能接受手术,现在立刻停止!”
同外科的李月汝听到我的声音走了出来。
“嫂子,你放心吧,陆医生可是我们科室的一把手,这种级别的手术对于他来说就是小case。”
重活一世,我依旧清晰地记得最后是李月汝给安安做的手术。
我望着她脸上的淡笑,心生寒意。
“小...李医生,安安不能进行手术!”
“昨晚安安心脏疼,自己偷偷吃了一片氯吡格雷,我刚刚整理东西时才发现。”
李月汝皱了皱眉,“不是提前说过了吗?手术前禁止喝水进食,那是不是还喝水了?”
我点头,“是,喝了一小口。”
一旁的护士潇潇小声嘀咕道,“氯吡格雷会影响血小板形成,增加手术风险的。”
我猛地拽住潇潇的胳膊,“是啊,为了安安的手术安全,我们可不能冒险。”
李月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,“潇潇,你去抽一管血去化验科加急。”
然后她转头假惺惺地安慰我,“嫂子,万一是误会呢,你也没亲眼看到安安吃药对吧,我们还是查一下吧。”
“加急只要半个小时就出结果了,陆医生已经进入术前消毒环节了,我进去让他等一等吧,”
我的心揪成了一团,这一查不是全暴露了吗?
我重新坐回手术室外的椅子上,如坐针毡。
大脑一片空白,我快速翻找着微信通讯录,如同溺水之人在水中寻求救命的浮萍。
翻找了几分钟,一个尘封许久的名字闯进了我的视线。
我思考了半秒,直接拨打了他的联系方式。
“嘟,嘟,嘟...”等待接通的那几秒,简直是拿刀子在我心口划口子。
“喂...”一道成熟低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。
“学长,我是沈薇薇,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...”
我说着,无助和恐惧化作委屈的泪水一股脑地涌了出来。
隐忍的哽咽让我一度说不出话来。
“薇薇,你别着急,慢慢说,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?”
学长陈友卿耐心地安慰着我,我很快镇定下来。
“学长,安安的心脏瓣膜破裂了,现在需要手术,我...这边有些困难,你能帮安安做手术吗?”
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。
明明自己的丈夫也是外科大夫,现在却要他来为我的儿子操刀。
我和陈友卿是在大学老乡群里认识的。
深聊之后,才发现,我和他不仅是大学校友,还是高中初中的校友。
说起缘分,我和陆齐铭还是通过陈友卿认识的。
我以为陈友卿会问我,为什么不让陆齐铭动手术,你们吵架了吗,此类问题。
没想到,他什么都没问,直接答应了。
“可以啊!安安现在在哪,我马上让人安排手术。”
他的话让我抓住了救命稻草,让我活了过来。
泪水再次滑落,这次是喜极而泣。
此时,护士潇潇正好拿着化验单子过来。
我上前紧握着她的手,“潇潇,我要给安安办转院。”
潇潇估计是被我的话弄蒙了,“啊?嫂子,这化验结果都出来了,安安的指标都正常,可以进行手术的。”
“我还没签署手术同意书,手术也没正式开始,患者家属应该是有权利终止手术的吧。”
“是倒是,那我进去跟陆医生说明一下情况吧。”
我望着潇潇的背影,直觉告诉我,陆齐铭没那么容易放人。
我想起上一世,安安脸色惨白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他身上已经穿好衣服,我都忽略掉他身上其他的伤口。
只是一遍遍摩挲着小小的脸,紧握着他的小手,却怎么也捂不暖。
光是回忆,就让我痛到喘不上气来。
不过这次,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儿子受到半点伤害。
我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,开始复盘上一世的蹊跷之处。
上一世,我只听说过陆齐铭有一个初恋女友,因为出国留学才分手的,加上恋爱期间他表现得“三好男人”那样,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。
安安刚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那时是陆齐铭动的手术,恢复得极好。
所以我才信任地将安安再次交到他手上。
没想到他为了李清,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。
直接以手术失败为由,捐献了安安的双肾,给了肾衰晚期的李清。
那时的我在病房外,听到他们两的对话,如同五雷轰顶般,让我失去理智。
可爱的安安在手术前,还抱着我撒娇,说等他病好了要爸爸陪他去游乐园。
他不知道,是他心心念念的爸爸,亲手扼杀了他的性命。
我闭了闭眼,压下复杂的情绪,我要用绝对清醒的头脑救我的安安。
“叮”的一声,手术室门口的灯直接亮了。
显示“手术中”。
我慌了神,用力拍打着手术室的门。
护士潇潇小跑着出来,跟我说明情况。
我焦急地询问,“潇潇,怎么回事,我还没签署手术同意书,怎么就开始手术了?”
“是陆医生,他本人签署了,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手术了。”
我再也忍不住了,直接闯了进去。
潇潇喊着我,“嫂子,手术室可不能进去!”
此时的我,什么都听不进去,心里只有安安,哪怕要被拘留,我今天都要把他带出手术室。
我找到安安了,刺眼的手术灯刚亮起。
他似乎看到我了,冲着我甜甜地笑,一旁的麻醉师正要给他戴上麻醉呼吸罩。
我心头猛地皱缩,用力拍打着手术室的门,试图让他们停下手来。
他们一时也慌了,面面相觑,因为医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。
已经换上手术服的李月汝看到我后,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我看着她同麻醉师说着什么,麻醉师直接准备给安安上呼吸罩了。
我情急之下,看到门口的灭火器。
我抡起灭火器就朝着门砸去了,巨大的声响直接叫停了手术。
潇潇劝着我别冲动,然后我被赶来的保安拽离手术室。
安安的手术暂停了。
李月汝气冲冲地走出来,质问我,“沈薇薇,你在干什么?私闯手术室我可以报警抓你的。”
我冷哼,“那你们呢?我明明没有签署手术同意书,你们却开始做手术,我也是可以告你们的。”
她拿出陆齐铭签署好的手术同意书,“可陆医生已经签字了啊。”
我冷笑一声,一字一顿地说。“我不认!”
“我这个亲妈还没死呢,活生生地站在手术室外,你们难道连最起码的通知都没有?”
“而且说好是陆齐铭为安安做手术,为什么是你做?”
李月汝听完我的盘问,脸都黑了。
“沈薇薇,我好歹也是院长的嫡传弟子,给安安做手术怎么不行?”
我冷眼瞧着她,“听说你都误诊过两回了,我可不放心让你给安安做手术,所以我要转院!”
上一世,李月汝误诊过两个病人,其中一个病人因为术后排异直接进了ICU了,最后还是陆齐铭帮她善后处理的。
就在我们两僵持不下时,潇潇朝着我身后一指。
“嫂子,陆医生来了,咱们有误会解开就好了。”
我望向陆齐铭,他来的那个方向是李清的病房。
我大步走上前去,带着笑意问他,“你怎么从那边过来的?”
他没有解释,只云淡风轻地说,“哦,我那边还有位患者需要手术,安安的手术就交给李医生来完成吧。”
他看向我身后的李月汝,眉头紧皱。
“李医生,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手术了吗?你怎么还在外面?”
我抢在李月汝开口前,说了出来,“是我叫停了手术。”
他压低着声音朝我吼,“是不是疯了?安安要是因为你的耽搁出现什么好歹,你怎么负责?”
看他的反应就知道,他刚刚根本就不在手术室内。
或者说从一开始,他就没打算给安安做手术。
我笑着说,“安安昨晚吃了氯吡格雷,可李医生却执意要给安安做手术,这样我很难放心啊!”
陆齐铭一脸愠色看向李月汝。
李月汝急了,“你胡说,潇潇拿了安安的血去化验了,指标一切正常,怎么不能进行手术?”
我假装疑惑,“那粒氯吡格雷去了哪里,我难道要拿着我儿子的命去赌吗?”
陆齐铭假模假式地拍拍我的背脊,安慰着我,“薇薇,既然化验单指标正常,那安安肯定是没事的,你若是不放心,那这手术我来亲自做好了。”
我躲开了他的手,一想到上一世,他亲手将刀子送进我的身体里,浑身就不寒而栗。
我想起上一世他说的那句话,现在原封不动地转还给他。
“你不仅是一位父亲,更是一位医生,你必须要顾全大局。”
“既然另一位患者比安安更需要你,那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,我决定带安安转院。”
陆齐铭怔住,少见地晃了神。
我的话一字一句敲打着他的父爱和医德。
不过我可不认为他会就此醒悟。
他只是无法反驳,如果安安不做手术,那谁都近不了安安的身。
那他的白月光李清,就还得苦苦等着肾源。
所以陆齐铭和李月汝才那么急着帮安安进行手术。
安安有没有吃氯吡格雷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。
他的双肾最后都会被拿掉,然后孤零零地死在手术台上。
说话间,安安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,他睡着了。
我紧绷的情绪在此刻终于放松下来。
“安安...”
我正打算迎上去,滑轮病床却被李月汝一把拽住。
她朝着护工大吼,“谁让你们推出来的?等会还要进行手术呢!”
我上前用身体隔开李月汝,“我要转院,所以不劳李医生费心了。”
“可他(她)等不起了!”
李月汝的这句话,点醒了一旁的陆齐铭。
他一把把我推开,我的背脊重重撞到墙上,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凉气。
“沈薇薇你别闹了,安安必须马上接受手术!”
我抬眼看向他,试图找寻他对安安的一丝疼爱,或者是对我们这个家的不舍。
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他望向安安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。
我紧咬着唇,下定了决心。
“今天谁敢拦我带走安安,我就血洒手术室!”
我从包里掏出水果刀横在颈部大动脉上。